還真是沒什麼不同了,祈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雲姝睡得很好,這樣的一夜無夢是真不錯,別管祈陌那藥的其他效用,單論這安眠的效果真是棒極了。
雲姝努力適應著在地上走動,最初是非常艱難,往往走上一刻鍾便周身刺痛,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但慢慢地,時間越來越長,他也越來越適應了。
祈陌眼睜睜看著,眸中無悲無喜,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終於這天,雲姝說道:“我想出去走走,曬曬太陽估計會康複得更快一些。”
祈陌應道:“好。”
他帶他走出了這間屋子,此時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外頭都換了個季節。
從晚夏直接跳過初秋,凜冽的風中已帶了絲刺骨的寒意。
祈陌給雲姝披了件霜青色大氅,雲姝還有些疑惑:“外頭冷嗎?”
祈陌道:“你身子虛。”
雲姝笑了下,終於抬腳邁了出去。
入目的是一片幽靜的竹林,翠色欲滴,雲姝看了很高興:“這地方真好。”
祈陌說:“隻是略清冷了些。”
竹子高聳,難免有些遮光蔽日,清寒有餘,暖意補足,雲姝說想出來曬太陽,卻不太容易。
而且今日這天看著也不太好,雖不見烏雲,但卻是銀灰色的,呼吸間都帶著潮濕的味道,顯然是風雨欲來。
一陣冷風吹來,雲姝極輕地顫了下,祈陌看在眼中:“等天色好些再出來吧。”
雲姝應道:“好。”隻是轉身回屋時眼睛一瞥,看著地上的枯黃,神色微動。
竹子長青,看不出四季的痕跡,隻是那灌木草叢卻是順時之物,入了秋便開始變顏色,如今看那枯敗之態,儼然是秋天已過,寒冬將至。
不過半個月光景,怎地就從炎炎夏日走近了凜冬?
雲姝麵帶異色,卻沒說出來。
回到屋裏,迎麵就是一片溫熱,不由讓人懶洋洋地,隻想賴在這舒適的空間裏,哪裏都不去才好。
祈陌為他解了衣服,轉身又端了碗熱湯:“熱熱身子。”
雲姝喝了一口,隻覺得熱流順著喉嚨流進胃裏,整個人都熱乎起來,他微笑道:“這陣子真是累到你了。”
祈陌抬手在他唇邊輕拭,低聲道:“甘之若飴。”
這卻是有些情話的意味了,雲姝嘴角揚著,眸中滿是熨帖。
雲姝精神越發好了以後,便不能再什麼都不做,人總是閑不住的。
祈陌日日守著他,形影不離,兩人閑時說會兒話,下地走走,再相擁看點兒風趣話本,情動了便在床上鬧一番,倒也閑適有趣,半點兒都不覺無聊。
隻是那抑製精神的藥物退了之後,雲姝卻不能再什麼都置之不理了。
他一點點試探著祈陌的底線,在這日終於似是恍然驚醒般,問道:“那壓製天災之體的方子你可看了?”
祈陌微微一怔。
雲姝有些懊惱,起身道:“我這些日子真是過糊塗了,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會忘了?那丹方呢?快拿來給我看看,需要的材料難找嗎?煉製方法呢?我們一起研究,總要快些做出來才安心。”
他這般為祈陌著急,祈陌卻眸色微暗,胸腔裏蔓延的全是讓舌尖發苦的澀意。
雲姝看向他:“阿陌?”
祈陌回神:“我看過了,並不難,等你好了我就去找材料。”
雲姝說:“我已經沒事了,哪有這般嬌貴?養了這麼多天,再待下去隻怕要生黴了。”
祈陌道:“不急在這一時。”
雲姝說:“你不知道,我先前給你那丹藥並非完品,最多也就是半年光景,如今都過去三四個月了,哪裏還能再耗下去?”
他這一說,祈陌明顯一愣。
雲姝又道:“我會入了蕭文景的套也是因為當時太心急了,若真有那丹方在,實在是一勞永逸。銀運丹得來不易,我生怕這藥效過了……”
她一邊說著,眸中懊惱之色越深,顯然是不明白自己這些天怎地就這般放鬆,真是懶怠的什麼都不管了。
“快把丹方拿來我看看,這種奇藥的材料肯定是不好尋的,想來煉製方式也極難,不趕緊準備會來不及的。”
——已經來不及了。
祈陌眸色閃了閃。半年時間的話,那估計沒幾天了……雲姝以為還有兩三個月,可其實他們在這林子裏都待了三個月多,他誆她說隻有十幾天,卻不知此時就要敗露了。
祈陌輕歎口氣:“你別擔心,我早就看了那方子,你養病這些天我也有留心籌備,等過幾天最後那一味藥到了,就可以煉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