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流列了一張表【係統,我就是個勞碌命吧。】
係統沉默良久,平靜道:【你當你是來郊遊的嗎?】
【我當我來交友的,】殷清流翻了個白眼,將那張紙收起來,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才不過六點出頭,恰恰是一個尋人的好時間。
殷清流費心打扮了一下,導演《最後一戰》之時,她不過是個剛從大學畢業兩年的學生,雖然從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兩年,但是依然有一股青澀的學生勁,又熱血又青澀,一股子向上的勁頭,更是頻著《一戰》的劇本,費盡口舌才打動了那些人。
這娛樂圈與想象的美妙實在相差太大,每年都有不少退圈的人,據殷清流所知,自從那一年那個團隊與殷清流拆夥以後,就相繼退出了娛樂圈。
而今天,她要去找那個團隊的負責人,蔣夢成。
早六點半,殷清流準時出現在大禹茶樓,她坐在蔣夢成常坐的位置上,點了一壺朝陽綠,倒入兩個杯子中,碧綠色的茶水靜靜蕩漾在杯盞中,讓人心曠神怡。
蔣夢成自與老夥計拆夥退出娛樂圈以後,每天早上都有到這家茶樓喝一杯的習慣,這家茶樓的茶水地道,茶樓又安靜,很是能讓他思索過去的光輝。
而今天,他來的時候,老位置上已經坐了人。
這可有些稀奇,這家茶樓的顧客相對固定,又是這麼早的時刻,一般小年輕可不會起這麼早專門來喝杯茶,也就是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才來這裏想想事,思索思索人生。
蔣夢成微微皺了皺眉,要是平常,這個位置也沒什麼,先來後到,他來得晚,坐不著這個位置也是應該的,但是當蔣夢成細細地看著那個小年輕的背影時,心裏莫名地升起了幾抹荒謬。
這個小年輕的背影……可真言熟。
讓他想起一個故人。
“蔣老師,”一個熟悉的含笑的聲音響起,蔣夢成微微一愣,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喊他蔣老師了,“好久不見,蔣老師。”
殷清流站了起來,她拿下帽子,對著蔣夢成微微一笑,彎腰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含笑道:“許久不見,蔣老師願不願意給我個麵子,來喝一杯?”
蔣夢成本想拂袖而去,可是當他注視著殷清流那雙含笑的眸子時,心裏不由微微側動,竟然坐了下來。
殷清流將那碧綠的茶水送至蔣夢成的手邊,輕笑道:“這茶啊,到底是個講究的東西,講究水溫,講究時間,講究茶葉,講究茶區,華國茶區遼闊,便分了三個等級的茶區,再配上茶具、茶道、茶藝,要想喝一杯頂級的茶,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殷清流含笑開口,意味深長道。
茶杯在手邊微微側動,蔣夢成垂下了頭,淡淡道:“……這茶具,也不過一般。”
“蔣老師能看中眼的,自然是萬裏挑一,能配上蔣老師一句一般的,也是難得了,”殷清流抿了一口茶,“隻是到底,人總是對萬裏挑一更心生向往啊,蔣老師覺得呢?”
蔣夢成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品茶,殷清流自然也不會那麼不時眼色,她含笑道:“當年一部《最後一戰》,萬中挑一,很是讓人看見蔣老師的風華。”
“就不知蔣老師,有沒有興趣,再創輝煌?”
殷清流微微抬頭,一雙深黑色的眼眸露出難言的自信和豪氣,漂亮奪目,明亮張揚,隱隱竟比當年還要活力四射,但是卻有一種更加含蓄的東西蘊藏在其中,讓那豪情也有了三分收斂。
終究……是不一樣了。
卻讓人忍不住從心裏生出幾分相似的豪情。
蔣夢成將茶杯放在桌麵上,發出不大不小的動靜,殷清流隻含笑看著他,並未有任何表示。
也比當年更沉得住氣了。
蔣夢成在心裏歎道,這幾年間,倒是將這個孩子打磨的更加光彩照人,曾經的瑕疵和毛腳仿佛都不見了一般,隻留下玉石一般的光彩奪目。
“我可聽說,你最近的成績很不好,”蔣夢成一邊淡淡道,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殷清流,“倒是淪落到一個人人唾棄的地步?”
殷清流笑了起來,那笑容既明媚又充滿活力,她此時就像一株盛放的玫瑰,豔豔光芒無一遮掩,她笑:“鳳凰涅槃,才能重生。”
“而人,隻有置之死地,方可重生。”
“我不過,是完成了人生的一場大造化而已。”
三言兩句將一切帶過,蔣夢成看著殷清流,嘴角也不由露出幾分笑意,這個他當年就看好的年輕人,終於像一塊傑淨的玉石,將自身打磨幹淨,散發著熠熠光彩。
“朝陽茶,朝陽茶,尋找朝陽,寓意新生,”殷清流舉起茶杯,笑得張楊明媚,“蔣老師願不願意與我一起,去尋找一番新生?”
蔣夢成也笑了起來,他沉沉道:“……這就要看看你,能不能帶我們到那個高度了。”
蔣夢成手指輕抬,閉目而笑,這幾年,他也憋屈的很。
“當然,”殷清流眼中光華流轉,意味深長道:“拿過第一,誰還稀罕第二?”
蔣夢成將一杯茶倒入口中,大笑三聲,道:“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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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蔣夢成搞定,已經十點過三十分了,殷清流看著手機屏幕,不由心情大好,將飛行模式關閉,刹那間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手機屏幕上跳躍著“哥哥”這兩個字眼,殷清流笑眯眯地看著電話掛斷又重新打進來,反複幾次之後,看著時間已經滑到十點五十,想象了一下殷清海所遇到的難題,這才施施然地接了電話,
“喂?”
“殷清流!”殷清海壓抑著咆哮的欲-望,當他來到藍調咖啡館的時候,就有點不大對的感覺,但是他必須要見到殷清流,這才強壓著自己離開的情緒進去了,當時間一分一秒滑過,而殷清流就是不出現的時候,殷清海猛然意識到什麼,等他想要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已經被堵在了這個咖啡館了。
沒有辦法,他不得不要了一間包廂,費盡力氣才在保安的幫助下躲到包廂內,樓下的記者沒有一點減少的趨勢,這讓殷清海憤怒之中又帶了幾分惶恐。
殷清流……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要那麼暴躁,”殷清流笑意盈盈地安撫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果然是你弄的!”殷清海憤怒道,他粗重的喘息聲從手機裏傳了過來,好半天,殷清流才聽到殷清海極力壓抑的聲音,“清流,我是你哥哥,你自己捫心自問,從小到大哥哥對你怎麼樣?當初你小的時候,也是我每天接你送你,生怕你出點什麼事,你自己拍著自己的良心說說,從小到大,哥哥有虧待你嗎?”
“一筆寫不出兩個殷來,你現在這麼算計哥哥,你這讓哥哥多麼心寒啊。”
“那你當初算計我的時候,想沒想過我會心寒,我親愛的哥哥,”殷清流冷笑兩聲,“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