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這場戲演得慘不忍睹。
一個根本沒什麼籃球經驗的女人,怎麼可能投出劇本中那讓人驚豔的投籃?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幾個男生故意為之,都展現出不一般的技術,導致林沁源手中籃球被頻頻截胡,一時間劇場內隻有籃球“砰砰砰”砸在地板上的聲音。
劇場內一片寂靜,林沁源的表情越來越難看,非但沒有劇本中那種冷漠沉悶下的囂張恣意,反而像一個怨婦。
殷清流緩緩向那幾個演員走去。
“砰——”
籃球又一次被砸到地板上,林沁源下意識地想要去撿籃球,卻被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牢牢摁住,
林沁源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抬頭,殷清流已經撿起籃球,平淡地看著她,
那一雙黑眸平靜無波,隱隱摻雜著近乎嘲弄的笑意,林沁源先是有些怔楞,緊接著心裏就升起無限的惱意,她怎麼可以用這種眼神看她?!
“如果我沒記錯,”殷清流的語速很慢,語調也平,沒有半分起伏,卻無端讓人有些害怕,她抬頭看向林沁源,似笑非笑道:“你是一個演員。”
“演員,是指專職演出,或在表演藝術中扮演某個角色的人物,”殷清流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沁源的臉,漫不經心道,“專職演出,扮演人物,懂嗎?”
劇場內一片寂靜,劇組已經開機四天了,卻幾乎沒有取得什麼進展,身為導演的殷清流卻對此無動於衷,麻木旁觀,這讓其他年輕演員和學生更感失望,拍戲的時候也更漫不經心。
很多人都旨在騎驢找馬,對這個劇組並沒有什麼歸屬感,也沒有什麼要把戲演好的誌氣,相反,來自於少年人的高傲很容易讓她們在心底裏反感這位名聲不怎麼樣的導演。
林沁源咬牙沒有說話。
殷清流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她的聲音微微拔高,顯出一種刻骨的冷意,“懂嗎?”
隻有兩個字,卻讓人從心底生出無限的寒意。
“懂。”林沁源近乎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
“噗嗤——”滿室寂靜中,殷清流毫不留情的嗤笑顯得那般刺耳,林沁源的指甲都快掐到掌心的肉裏了,隻有這絲絲疼痛才能勉強壓抑住她近乎暴走的憤怒。
“在第十八幕第二場中,你需要表演的人物,是怎麼樣的?”
林沁源指甲徹底掐到掌心處,她咬著牙不肯說話,整個人都顯出一種近乎抵抗的態勢,殷清流也並沒有等她的答案,隻是冷笑道:“是一個沉默、冷靜、孤傲又寂寞的天才,她備受排斥,所以她沉悶寂寞,她是一個天才,所以冷靜孤傲,在被這些人攔住的時候,她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但是對自己能力的信任讓她顯出非同一般的驚豔和孤傲,她就像一座沉悶的火山,外表沉悶,內心深處卻都是流動的岩漿。”
“而你演的,是什麼?”殷清流的語氣與聲音都變得無比輕柔,她一隻手抬起林沁源的下巴,與那一雙滿是憤怒與厭恨的眼眸相對,露出一個緩緩的、平靜的微笑,“你演的,是一個智商不超過三十的蠢貨。”
那聲音無比平靜與淡漠,沒有一絲嘲諷的意味,平靜的仿佛在訴說事實,卻比任何一句嘲諷都要讓人難堪。
林沁源的臉色漲紅。
“看著,”殷清流冷冷地說道,籃球被她扔在地上,發出“咕隆咕隆”的聲音,下一秒,她錯後一步,逆著光線,照得她半張臉都晦澀不明,她的眼睛無比沉默和冷淡,像一汪死水,沒有一點活力。
她的眼角微微垂下,讓人看不清她的眼睛,隻有一雙微抿的唇角彰顯她的心情,她慢慢地往前走,每一步都那麼平緩而安靜,仿佛有千斤的重擔壓在她的身上,但是背脊卻那般挺直,好像下一秒就會折斷,明明沒有人看到她的神情,卻可以讓人感覺到她的沉默與抗拒。
她走到籃球旁邊,微微彎腰,將籃球拿在手上,她的頭抬了起來,眼眸裏麵還是一片沉悶與寂寥,隻偶爾,會閃過火光一般的顏色,讓她整個人都在那幾秒鍾鮮豔起來。
她跳了起來,眼底的火光越來越大、越來越烈,她的頭發在空中飛舞,嘴唇抿緊,無意識地微微上挑,下巴微微抬起,形成一個漂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