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容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但四肢還是有些發軟,身上更是有些發粘,最關鍵的手臂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似的,根本就動彈不得。
她皺著眉轉頭看了過去,恰好就看見了曦光下容飛舟刀削般的側臉,斜飛的眉尾,略顯淩亂的發絲和那挺直的鼻梁。
男人的睫毛很是濃密,就像是一把小刷子似的,眉頭此時正微微皺著,因為是睡著的,叫容姒直接就不遮不掩地側過身看了他許久,可能是察覺到他一時半會暫時也醒不過來,又或者是一醒來看到自家哥哥靠在自己的床邊而有些動容,容姒竟然偷偷摸摸地從被子裏直接就伸出手來,試探性地碰了碰容飛舟的眉毛,順著那紋路緩緩往外,最後又點了點他的鼻子。
“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討厭我呢……”
容姒似囈語般歎了一聲,恰巧就在這時房門忽然就被人敲響了。
她快速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後裝睡起來,並不知道自己一合上眼睛,容飛舟就立刻睜開了雙眼,清明的雙眼裏漫過一絲笑意。
門外煦春她們幾人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大少爺,奴婢們能進來伺候嗎?”
許久,容飛舟才緩緩抬起了頭,輕聲道,“進來。”
就是這麼一聲,容姒的睫毛劇烈地抖動了下,卻還是強撐著沒有醒過來。
容飛舟見她這樣,微微揚了揚嘴角,起身就朝門外走去。
幾人交談就立刻傳進了容姒的耳朵裏頭來了,“大少爺,娘娘退燒了嗎?婢子們昨天過來,敲了門一直沒人開,就又回去了,今兒宮裏來人了,聽說是太後娘娘知道了我們娘娘生病了,特地派了鍾院判過來給娘娘診治,現在正等在外頭呢,說是生病耽誤不得……”
“皇上呢?皇上就沒有什麼話帶過來?”
“皇上……皇上……”
幾個小丫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其實她們幾個貼身哪裏不知道皇上跟自家娘娘並沒有傳言中那麼要好,甚至常常就被自家娘娘氣得甩袖就走,當晚並沒有歇在她的房裏,可小太監記錄上卻顯示是歇在娘娘房裏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宮內所有的女人才會以為皇上盛寵娘娘,又因為娘娘一直無子,才說她善妒,仗著出身,仗著太後撐腰,就一直霸著皇上,自己還生不出孩子,真是叫人不齒。
她們幾個也在外頭辯解過,但沒說兩次,皇上就來警告了她們不說,就連娘娘也無所謂地約束了她們,似是根本就不在意的樣子,她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後宮之中最重要的難道不是皇上的恩寵嗎?還有其他比這還重要的事情嗎?怎麼娘娘就一直都不在意呢?
她們幾個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哪裏知道自家娘娘其實是有情飲水飽,有了穆連軒常常與她私會,根本就看不上穆元修那個皇上,她始終堅信隻要穆連軒一定能成事,她也一定能成為他的皇後。
看著這幾個根本就不管用的小丫頭,容飛舟一下就皺緊了眉頭,難道小姒在宮裏一直過得不開心?之前他還能抱著怨恨強逼著自己不去在意她,不去理會她,可是現在他在知道他這個妹妹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偷偷地記掛著他,不僅如此甚至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他,為了他們兩人的和好做了那麼多的努力,他就算再在意娘親的臨終遺言,也做不到對她熟視無睹了。
她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行了,我知道了,念夏你與煦春出去叫鍾院判稍等片刻,斂秋、拂冬你們進來,給你家娘娘先梳洗……”
話說完,容飛舟就帶著兩個小丫頭往屋內走去,一進去就看見容姒躺在床上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一眨也沒眨。
許久才皺了皺鼻子,“斂秋,怎麼這麼一個討厭鬼也在這裏?叫他出去,給我叫他出去,我看著他就心煩得不得了……”
“娘娘,大少爺可是……”
“行,我出去。”容飛舟笑了下,就妥協了,隨即轉頭看向斂秋的方向,“記住給她穿暖了,才能打開窗戶和房門知道嗎?”
“是。”斂秋笑嘻嘻地就應了。
容姒的臉就跟見了鬼似的一直奇異地看向容飛舟的方向,臉頰瞬間就紅了,隨手就用力拂了下簾幔,“我……我不要你管!出去,出去,出去!”
一看容姒那雙頰通紅的樣子,容飛舟就笑了笑轉身往外走去了。
身後幾人的對話直接就穿進了它的耳朵中來了。
“娘娘,娘娘,大少爺真的很關心你,昨晚一個人照顧了你一整晚,比我們還要細心呢……”
“就是就是,婢子看您的燒都要退了,肯定是大少爺照顧的好!”
“囉嗦!都給你閉嘴!你們到底是我的人還是大少爺的人?怎麼一個個都幫他說話?嗯?嗯?這麼喜歡大少爺,直接就把你們幾個留下來,全都送給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