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見她如此,不陰不陽地提醒道:“陛下可是相當看重三小姐的,得知彩綾打了三小姐,直接將她貶去了司茶坊。陛下隆恩浩蕩,三小姐可得多幹些活兒,才能報答一二啊!”
說罷,便又甩著拂塵離開。
沈妙言將剩下的包子塞進嘴裏,鼓著腮幫子,圓眼睛裏滿是不爽。
她吃完包子,怕她不收拾又有人拿雞毛撣子打她,於是費了大力氣換好被褥床毯,又搜羅來一把撣子,裝模作樣地開始撣灰。
她撣著撣著,盯著麵前的瓷瓶,將他幻想成楚雲間,把雞毛撣子幻想成一把劍,對著那花瓶就開始亂戳。
她戳得正歡時,突然響起一聲“皇後娘娘駕到”,嚇得她手一抖,沒注意輕重,直接將花瓶給戳到地上去了!
花瓶發出一聲悶響,頓時碎成了好幾塊。
她蹲下來,手忙腳亂地想要重新拚湊,隻是壓根兒就碎的拚不起來了。
正慌張時,一隻小手握住她的手腕:“當心割傷了。”
沈妙言一愣,偏頭看去,就看見了蓮澈。
他手中還提著一隻鳥籠,裏麵一隻虎皮鸚鵡正上躥下跳,又叫了一遍“皇後娘娘駕到”。
沈妙言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蓮澈將鳥籠放到旁邊,聲音清幽稚嫩:“皇宮裏,不能說死字。”
“那你還不是說了。”
蓮澈麵無表情。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聲高唱:“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沈妙言望向蓮澈,蓮澈提著鳥籠往外跑,“這次是真的!”
沈妙言看向地上的花瓶碎片,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目光落在那張龍床上,頓時雙眼一亮。
楚雲間和沈月如在宮人的伺候下跨進門檻,沈妙言低著頭,屏息凝神站在角落,隻當自己不存在。
入夜之後,沈月如是在儀元殿歇下的。
沈妙言跟另一個小宮女守在殿門外,想著床毯底下的那堆碎花瓶,心中默數著數。
等她數到“二十”,裏麵沈月如猛地爆發出一聲尖叫,緊接著便是哐當聲,好似楚雲間將床毯下的碎花瓶片全部丟在了地上。
她望向身邊的小宮女,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生無可戀:“那誰,若我活不到明天早上,你找機會,替我轉告國師一聲,我是喜歡他的。”
話音落地,就聽見儀元殿內爆發出一聲怒吼:“沈妙言,你給朕滾進來!”
沈妙言以赴死的表情推門進去,就看見沈月如坐在床榻上,黑發披散在腰間,眼圈發紅,淚水肆意流淌,一臉楚楚可憐的隱忍。
楚雲間站在床邊,地上是一堆碎成渣的花瓶瓷片,他的臉色黑成了鍋底:“沈妙言,你幹得好事!”
他正和沈月如親熱,剛把沈月如壓到床上,她就尖叫了一聲,掀開床毯才發現,下麵全是尖利的瓷片。
沈妙言揪著衣角,也不解釋,隻是單刀直入:“那麼陛下想要怎麼責罰我呢?國師還在外麵打仗,你可得悠著點兒,莫要寒了功臣的心。”
楚雲間本就氣怒,聽見她這番話,簡直是火上澆油,身形一動就到了她跟前,伸手掐住她的雙頰:“沈妙言,你是在找死!”
沈月如伸手摸了摸後背,借著燭光,隻見手指上全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