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望著那位公子,不由挑眉:“這位是?”
那錦衣公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咧嘴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生得俊俏極了,撩起袍擺,單膝跪了下去,拱手道:“臣川西厲修然,給女帝大人請安!”
沈妙言正襟危坐,“厲修然?你是厲家的人?”
川西乃是厲家的地盤,那魏驚鴻祖父便是厲家人,後來搬到大梁城,因為救駕有功,所以才賜姓了魏。
“正是。”厲修然站起身,俏臉仍舊含著七分笑意,“臣奉家主之命,特來告知女帝大人,魏驚鴻已非我厲家人,女帝可隨意處置,不必顧慮川西。”
“哦?”沈妙言倚在花幾上,把玩著掌中一對黑核桃雕刻成的花中花,眉目之間都是不露聲色的笑容,“厲卿長途跋涉而來,想必十分辛苦。祁雲,帶他去帳中休息,必得美食美酒地款待好了。”
厲修然卻沒走,臉頰上仍是點著兩個深深的酒窩,笑起來十分討喜:“不瞞陛下,此次家主派微臣前來,不僅僅是為了告知魏驚鴻之事,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也非得請陛下細聽不可。”
沈妙言緩緩轉著手中那對花中花,“你且道來。”
“臣臨行前,家主特地放了話,川西雖人才濟濟,可惜在朝堂和後宮之中,卻沒什麼人物。這次微臣過來,必得做了陛下的房中人,才算罷休。否則,微臣也不必再回川西了。”
沈妙言扶額,默默不語。
厲修然笑得像朵花兒,“如今陛下後宮空置,唯有平北王世子一人,甚是可惜。微臣雖不及平北王世子美貌動人,然亦有幾分姿容,自忖倒也能侍奉君王。若能讓陛下誕下一子半女,那當真是微臣的福分,是川西的福分了!”
沈妙言:“……”
她以拳擋在唇邊咳嗽了幾聲,到底這厲修然代表的是川西的臉麵,她不好直接當麵拒絕他,隻好道:“此事須得容後再議,你先下去好好休息。”
“微臣領旨!”厲修然帶著兩個小酒窩,秋波暗送般朝沈妙言眨了眨眼睛,這才離開。
他走後,憋了良久的魏思城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我的女帝陛下,這可真是有意思!想來等你真正登基為帝之後,必定還有那大批美貌男子等不及地送上門來!哈哈哈哈哈……”
“你還笑!”沈妙言砸了顆核桃到他臉上,蹙著眉尖道,“這厲修然來得突然,你說,川西厲家,是真心投誠我,還是作假?”
魏思城把玩著從臉上掉落的核桃,臉上神情正經了幾分,“魏驚鴻雖出身厲家,然而據我的探子回報,他與厲家的關係極差。”
“為何?”
魏思城勾唇一笑,“你不在大魏許多年,因此魏國許多事情,你都不曾知曉。我問你,你娘親當初身為魏國郡主,曾與魏驚鴻約有婚姻,這樁事你可知曉?”
“自然是知曉的。”沈妙言點點頭,“隻是這與厲家又有什麼關係?”
魏思城不緊不慢地把當年那段往事說開了:“曾經的魏驚鴻,並非如今梟雄模樣,反而極其內斂膽怯。他自幼就迷你娘,你娘讓他向東,他絕不向西。二十多年前的除夕,川西厲家來人給皇上拜年,當時來的使者正是如今厲家家主極其寵愛的幼子厲熊,一身紈絝、不學無術、好色成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