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著,眼睛裏湧出濃濃的占有欲,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上沈妙言的麵頰,“我的訣兒,你的頭疾,也是我幹的哦……我讓你患上頭疾,再用我獨有的手法為你疏解痛苦,這樣你就離不開我了……訣兒,我真是愛你得緊……”
他生得唇紅齒白,明明是清秀俊朗的少年郎,然而那嘴裏卻念叨著瘋瘋癲癲的話,眼神迷離黑暗宛如惡鬼。
沈妙言從未見過這般恐怖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莫……莫子曦……”
莫子曦冰涼的手掌覆在她的眼角上,雙眸癡迷地望著她,“好訣兒,你喚我的語氣真是溫柔。你大約並不知道,從沒有人喚過我的名字。從小到大,他們隻會喚我賤種,廢狗,掃把星……”
沈妙言怔怔望著他。
莫子曦歪了歪腦袋,依戀地靠在她懷中,“訣兒,從小到大,我像條狗一樣被父兄關在後院,從沒有出去的機會。我甚至數清過後院裏鋪著多少塊青磚,數清過後院的桃花樹長有多少根枝椏……一年又一年,我知道每逢冬日,那重重屋簷會垂下多少根冰棱……”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會是莫府那個一無所有的廢物,可直到遇見你,我才明白,原來我生命的所有快樂和色彩,都在你身上……”
沈妙言蹙著眉尖,“可是,莫子曦,我這一生的快樂和色彩,卻並不在你身上!我喜歡的男人,並不是你!”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莫子曦驟然抬起頭,一把掐住她的麵頰,清秀的小臉猙獰可怖:“你胡說!”
沈妙言的雙眸冷靜非常,隻靜靜注視著他。
莫子曦的氣勢一下子弱了,驚恐地抱住沈妙言道:“訣兒,你騙我的是不是?!你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你怎麼會不喜歡我呢?你一定在和我開玩笑!哈哈哈,訣兒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呢!”
他又猛地推開沈妙言,臉上帶著孩童般的歡喜,起身跳開道:“對了,我給訣兒你準備了很漂亮的嫁衣!我這就去給你拿來!”
他歡欣地往門口跑,一推開雕門,外麵那嘈雜騷動的聲音就越發清晰。
然而他充耳未聞,隻一個勁兒地尋那胭脂嫁衣。
沈妙言的身體還保持著剛剛的僵硬,沉默了好久,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識人不清,大約說的就是她吧?
原以為她放在身邊的是隻純善小白兔,誰知道,竟是隻長著利齒的瘋兔子……
她尚未平息內心的波瀾,莫子曦又跑了回來,手中還抓著一件做工極為精巧的胭脂紅嫁衣,胡亂就往她身上套:“訣兒乖,我給你穿上!咱們拜堂,咱們馬上拜堂好不好?”
沈妙言因被他下了毒,所以渾身無力,掙紮不過,終是被套上了那件嫁衣。
而此時,風助火勢,那花園裏的火焰竟燒到了明天宮,整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都燃起火光!
嗆人的濃煙在密道中亂竄,沈妙言和莫子曦所在的宮室,也逐漸彌漫開滾滾濃煙,嗆得沈妙言連連咳嗽。
外麵密道上火光跳躍,隱隱傳來平靜的腳步聲。
莫子曦死死拉著沈妙言,強迫她與他拜堂,沈妙言用盡力氣掙開他,自己也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