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眯了眯眼,她接手楚國之後,明明吩咐軍隊不準妄為。
據她派出去的探子回報,楚國各地與從前無異,大魏軍隊所過之處秋毫無犯,並沒有發生過這縣令說的這些事。
這男人為了滿足一己私欲,這般給搜刮銀子找借口,也是難為他了。
她尚未說話,秦縣令身旁的女人嬌笑道:“喲,妹妹若是做了老爺的侍妾,與我便是姐妹。嘖嘖,等進了府,姐姐給你挑幾匹你從來沒穿過的綾羅綢緞做衣裳,如何啊?老爺,你說好不好嘛?”
秦縣令笑得猥.瑣,大庭廣眾之下摸了把她的胸,“還是我的嬌嬌大方……”
阿杏被他們惡心得不行,皺眉轉向沈妙言,鼓起勇氣輕聲道:“妙妙,這縣令出了名的愛強搶民女,等公子回來,你們還是快逃吧?他手底下有好多打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的……”
沈妙言端坐著,指關節輕輕叩擊著木桌。
她沒理阿杏的話,隻盯著秦縣令,坦然道:“朕並不記得,有派人搜刮錢糧。”
話音落地,在場所有人俱是一愣。
須臾,秦縣令和他的小妾捧腹大笑:“這真是丈八的燈台,照得見人家,照不見自己!”
“哎喲,老爺,府裏這位新妹妹可真愛說笑,這連‘朕’都自稱上了,將來豈不是要自稱西王母了?哈哈哈哈哈!”
阿杏羞窘不已,額間沁出細汗,緊張道:“妙妙,那個稱呼,可不是隨便用的,若是給外人知道,是要掉腦袋的……”
沈妙言麵無表情,任由所有人笑作一團。
秦縣令他們笑得快要抽筋,終於停下來,紛紛想要奚落沈妙言幾句。
隻是望過去時,卻見這嬌小玲瓏的姑娘,靜靜端坐在梅花樹下,豔絕小臉上,更多的是不怒自威的凜貴。
這般出塵尊貴的氣質,便隻是穿著大花棉襖,看起來也像是穿著赫赫昂貴的戰袍,令人無端生出一股崇拜敬服。
“哈哈,哈……嗝!”
那名妖裏妖氣的小妾笑不下去了,不知怎的,竟不大敢直視沈妙言,隻扯了扯秦縣令的衣袖,低聲道:“老爺,你瞧她……莫不是瘋了吧……”
秦縣令心裏七上八下地打著鼓,轉念一想,女帝陛下正在京城籌備四國盛典,怎麼可能會在種小村子裏!
他恢複了底氣,撚著胡須居高臨下道:“你可知,你剛剛犯了株連九族的大罪?!本官告訴你,你若肯乖乖跟本官回家,好好伺候本官,伺候得舒服了,本官就饒過你!”
沈妙言深深呼吸,仍是麵無表情地端坐著,“常青縣令秦授,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縱容表親搜刮擄掠,罪不可赦。斬,立,決。”
最後三個字,從容不迫地從她口中吐出。
寒風驟起,吹落了滿樹梅花。
夜凜率著暗衛們始終守在附近,聽見她的判決,正要衝下去,一名楞頭青年拉住他,狐疑道:“大哥,咱們是皇上的暗衛,又不是她大魏的暗衛,為什麼要聽她的呀?”
夜凜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語重心長:“記住,某些場合,女帝陛下的話,比咱們皇上的話,還要重要。女帝滿意了,咱們皇上才會滿意。”
一群暗衛,如幽靈鬼魅般出現在院中。
腰間別著的金玉令牌,在冬陽下折射出淺淺光暈,隱約透露出皇家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