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那是一場以性命為賭注的遠行;
明知道那或許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征程;
他們,還會跟去嗎?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
夜凜與夜涼,同時堅定點頭。
他們會跟著皇上,不論前方有怎樣的危險!
添香和拂衣也同時一笑,在兩人的麵頰上,留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個香吻:
“等你回來,咱們就風風光光地成親。”
……
乾元宮窗欞與殿門俱都緊閉,殿內隻點著一盞孤燈,光線很是昏暗。
麵容英俊的男人,獨自坐在龍案後,正把酒獨酌。
那雙極好看的暗紅鳳眸低垂著,挺拔的鼻梁,折射出淺淺的光影,薄唇上,還沾著些許晶瑩酒漬。
他用舌尖細細舔.舐去唇角的酒液,把玩著手中的破舊黑綢荷包,唇角忍不住輕輕彎起。
不知她可到北幕沒有,不知君舒影待她可好……
正思慮間,福公公輕輕推開一條門縫,輕聲道:“皇上,司天台來人了。”
君天瀾示意放進來。
穿著一襲深藍道袍的司馬辰跨進門檻,大殿的門在他背後緩緩合上。
他在殿中站定,拱手道:“臣司馬辰,給皇上請安。”
君天瀾聲音淡淡:“愛卿也算是司天台資曆極老的臣子了,朕平日裏鮮少召見你。今日把你叫過來,乃是有事相詢。”
“皇上但問無妨,臣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男人晃了晃杯中酒水,“聽聞愛卿擅占卜吉凶,那麼,請愛卿為朕算上一卦,此去西郡,是吉,是凶?”
司馬辰拱了拱手,緩步走到龍案前。
他的目光掃過龍案,看見君天瀾手邊有一盞未飲盡的茶水。
茶盞是禦用的明黃色,應當是皇上專用的。
司馬辰垂眸,手法嫻熟地合蓋,輕晃茶盞。
不多時,他將茶盞在桌麵放穩,當著君天瀾的麵,輕輕揭開茶蓋。
茶香早已淡了,隻是裏麵茶葉鋪呈出來的圖案,卻變幻萬千。
君天瀾瞥了眼,沒能從這茶葉變幻中看出什麼名堂。
司馬辰閉了閉眼,聲音悠遠如在千裏之外:“焚城……遇火而行。皇上此去西郡,乃是……”
殷紅血液,忽然從他的唇角淌落。
他睜開眼,似是不可置信地扶住龍案,眼中滿是驚駭。
君天瀾盯著他,“愛卿?”
司馬辰回過神,望了他一眼,隻重複道:“焚城,遇火而行。吉凶,無法卜算!”
說罷,神情極為凝重,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宮殿。
君天瀾蹙眉,望向茶盞,卻見茶葉漸漸在茶盞底部鋪成厚厚一層。
他對道家玄學並無涉獵,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不過,於他而言,卜算不出吉凶,就已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他又飲了口酒,目光並未從茶盞中移開。
“焚城,又是什麼?”
西郡的版圖之中,從未有一座城池,喚做焚城……
而司馬辰撫著心口,麵如金紙地出了皇宮,徑直朝魏錦西的府邸而去。
當初魏錦西與喬寶兒聽說魏千金在北幕,於是徹底放了心。
喬寶兒慫恿著魏錦西去西南找魏國人,魏錦西答應了她,兩人趁著天黑逃出鎬京城,誰知還沒走出五十裏,就又被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