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番話,就起身離開。
自然,不忘鎖上地牢的鐵門。
佑姬獨自坐在繡榻上,沉吟片刻,還是選擇了起身來到圓桌前,從容地挑了食盒裏的食物細嚼慢咽。
這鬼地方,她不確定能呆多久。
但最正確的做法,是保存體力,以便在將來的某一刻離開這裏。
……
另一邊。
鰩鰩在樓外樓的雅座內,足足大醉了兩天兩夜。
從前她覺得孤單時,就會來到這間雅座,飲這裏特有的雪釀酒。
後來隻要她過來,掌櫃的就會特別善解人意地奉上足夠的雪釀酒,以供她飲酒解愁。
這日晌午,她尚還昏昏沉沉地睡在地毯上,四周是散落的空酒壇,整個雅座皆彌漫著濃烈醇厚的酒香。
正醉得酣沉,卻覺冰涼的液體澆在了臉上。
她頭昏腦漲地睜開一條眼縫,恰好看見魏化雨那張臉。
少年手裏還提著個茶壺,顯然,剛剛潑醒她的人,正是這廝。
魏化雨蹲在她身邊,深邃俊俏的眉眼笑得彎起,“我的小公主忒任性了些,這兩日跑得不見蹤影,可把我急得不行呢。”
鰩鰩掙紮著坐起來,揉了揉小臉,沒好氣道:“你弄醒我作甚?!”
“聽說鬼市裏的那位少帝大人不見了,小公主莫非都不著急的嗎?”魏化雨笑吟吟的,把她從地上拖起來。
他拖著鰩鰩來到洗臉架旁,木盆裏早盛好了水。
他隨意拿起浸濕的帕子,往少女臉上揉擦。
數九寒天,冰冷的帕子落在鰩鰩臉上,凍得小姑娘一個激靈,酒醒大半。
她忙道:“誰不見了?可是佑姬不見了?!她去哪兒唔——”
話未說完,就被魏化雨拿帕子在臉上一陣亂揉。
“疼!”
小姑娘有些惱,一把將魏化雨推開。
魏化雨輕笑幾聲,把濕帕扔進臉盆,“飲酒誤事,妹妹這毛病,得改。便是愁緒滿懷,也不該是此種消解法。”
鰩鰩急著去找君佑姬,因此錯過他就往外走,嘴裏道:“你丟下我在鎬京城這麼多年,你可知這些年來,我究竟有多煩惱,又究竟有多孤單?除了喝酒,我又能怎樣解憂呢?”
說話間,她已然從樓外樓雅座的高樓上,一躍而下。
魏化雨從美人靠上俯視,就瞧見小姑娘素衣紅裳,正在雪地裏奔走,似是往馬廄方向而去。
他望了眼天穹,天灰蒙蒙的,還落著雪。
他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紙傘,亦從樓上瀟灑利落地跳下,跟上她給她撐傘,“你要去何處?”
“去找佑姬。”
“你可知曉該去何處找?”
鰩鰩步伐頓住。
少年微微一笑,把她往懷中一帶,“找人這種事,你不行。”
“我不行,難道你行嗎?!鎬京城,我分明比你熟!”
鰩鰩急了,欲要掙脫他的手。
魏化雨卻把她往懷裏攬得更緊些,低頭吻了下她的額角,“小公主放心,你哥哥我雖不善尋人,可有人擅長。”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馬廄前。
魏化雨牽出鰩鰩的駿馬,載著她一道往皇宮方向而去。
大雪滿天,隨著風從耳畔呼嘯而過。
魏化雨馬術極強,縱便是顛簸的道路,亦被他騎得十分平穩。
快到皇宮時,鰩鰩遠遠看見一個黑點。
等近了,才發覺那人道冠道袍,竟是風玄月。
此時他手裏拿著個什麼古怪玩意兒,正小心翼翼地捯飭著。
魏化雨勒停駿馬,抱著鰩鰩翻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