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當死人的柳貞吉聽她們說起懷孩子的最佳日子和最佳方式,這對穿越過來的她來說,實在是含蓄得連眼皮跳一下都沒必要,所以就無動於衷地坐著,依舊打她的眼觀鼻,鼻觀嘴的坐,免得再被掐。
這看在坐座的其他人眼裏,即使是長殳,也當是她愚鈍天真不知世事,根本聽不懂他們所說之話。
衣尚宮確是有一手,一道望聞問切下來,連柳貞吉都覺得如果她姐姐照她所說的去做,懷孩子也指日可待了。
她都如此,柳孔氏與柳貞雯的滿意就自不必說了。
問診後,柳孔氏留了衣尚宮用膳,但被衣尚宮恭敬推辭了,長殳也在旁說宮人出宮的時間不宜長,柳孔氏也就令了身邊的老婆子送了衣尚宮出去,長殳也開口說他與衣尚宮一道出去。
見他要走了,柳孔氏不由看了小女兒一眼,見呆笨的小女兒依舊像無動於衷的泥菩薩一樣垂著眼不聲不響,她不由又覺得惱火了。
“吉兒……”她叫了柳貞吉一聲,語氣透著股柳貞吉聽得出來的火氣。
柳貞吉茫然地抬頭,“娘。”
“大管家要走了。”孔氏又覺得牙癢癢得想罵人了,她這個蠢女兒,怎麼無論如何教,也不知道怎麼跟人應對?
她真是快被氣死了。
“哦。”柳貞吉呆呆地點了下頭,笨笨地轉頭朝長殳看去。
她那呆笨遲緩的蠢樣,看得她在一邊的娘親和親姐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長殳,你要走了?”就在孔氏和柳貞雯覺得女兒和妹妹蠢得讓她們想死的時候,柳貞吉甜甜地朝長殳笑了,“你不留下與我一道用午膳了?”
“不了,小小姐。”長殳也笑了起來,“老奴回去還有些事要辦。”
因笑容的真切,他眼角的皺紋也層層疊疊地擠在了一起,看在柳貞吉的眼裏,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慈愛。
她還是很喜歡這個總是用父輩式的慈愛眼光看著她的中年男人,哪怕他是個宮人,她也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父親一般的疼愛與關照。
他是個比柳艏還讓她覺得像個父親一樣的人。
這是個好人,哪怕柳貞吉覺得他沒那麼簡單,但從打一照麵到現在,她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好人,而且,還是個喜歡她的好人。
“哦,那多可惜呀,”就在孔氏與柳貞雯都緊張地看著她,注意她說什麼的時候,柳貞吉可惜地歎了口氣,道,“姐姐回來了,我還下廚給她燉了雞湯呢,你要是能留下來,也就能喝到了,你不知道,我做得可好喝了。”
聽妹妹給她燉了雞湯的柳貞雯這時微怔了怔。
這時長殳笑著回道,“是啊,可惜了,下次得空,定會來好好嚐嚐小小姐的手藝。”
“嗯,你要來。”柳貞吉朝他笑,決定充分展現出她對這個好人長輩,以及未來同僚的熱情,“到時候我給你做多多的菜,你喜歡吃什麼我就做什麼,我現在學的會的可多了,我跟你數數啊……”
看她又眼睛發亮,整個人又生動活潑起來了,怕她再說下去又要雀躍得不像個大家小姐,孔氏用非常快的速度拉住了快手舞足蹈的小女兒的手,果斷地止住了她的數數,朝長殳客氣地道,“大管家定要抽空來,吉兒還是很惦記著你的。”
“是,老奴知道了。”長殳嘴邊眼角都滿是笑意,他很明白為什麼他家王爺老喜歡過來逗逗他的這個小王妃,她實在是有趣,每樣表情都讓人開懷想笑。
這廂柳貞吉見她娘又敗她的場子,阻止了她對王府管家的獻殷勤,眼睛攸地一下就暗下去了……
得,不讓她打好跟王府第一經理人的關係,她以後在王府怎麼混得開啊?
“那老奴就先走了。”見她眼睛暗下,長殳也是嘴角略略一彎,隱了口中那絲微歎。
“我讓管家過來送你。”孔氏此時也不敢留人了。
“不必了,我與衣尚宮一道走就好。”長殳彎腰行禮。
饒是有孔氏和柳貞雯在一旁盯著,秉著一定要與未來同僚打好關係的信念,柳貞吉還是送了長殳到院門口。
長殳走的時候,她還討好地說了一句,“長殳,你代我跟獅王哥哥問聲好啊。”
沒事就不要來看我了,然後,她沒膽地在心裏補了這句話。
僅聽了前半句的長殳慈愛地看了她一眼,領著一直自以為不著痕跡在打量柳貞吉的衣尚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