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樣辦,”周容浚撇撇嘴,霸氣凶殘的獅王這時還有點像個年輕人的樣子,“反正您交待的事,我都會按您的吩咐辦好,您要是覺得不好,辦我就是,關一個月不解恨,那就關兩個月,反正您順心就是,我無所謂。”
周文帝揉著頭,手往旁邊伸,“恒常,朕頭疼。”
恒常愁眉苦臉過來,“等會就給您傳太醫過來。”
周文帝見他都幫他,瞪了他一眼。
回頭對著脾氣臭得就像茅坑裏的屎一樣的四皇子冷著臉道,“早晚朕要大罰你一次。”
見獅王動都不動,他又威脅道,“你別不信。”
“孩兒信,”周容浚很坦然地道,“就我這樣,您還沒大罰,老實說我也挺奇怪的,長殳也是,天天都在愁您哪天大罰我,王府裏救命藥都搜羅了一大庫,回頭您來我王府,我領您去看看。”
望著有話要說得很的獅王,周文帝啞口無言,好一會語重心長地道,“你要是別這麼烈,別這麼賴……”
說著就沒說下去了。
周容浚明了他的話下之意,他性子要是不這麼烈,不這麼有仇必報,他還能多在宮中呆幾年,跟他那些比他當年開府時年紀還大,現在還住在皇宮裏的皇弟們一塊攪稀泥,而不是小小年紀就出門開府立王,一生就這麼給定了。
可定了就定了,外邊可比這烏煙瘴氣的宮裏頭讓他痛快得多。
“您別這麼看我,”他父皇如現在這麼喜歡他,也是他住到外麵的事去了,他住宮裏頭的時候,他父皇也沒少看他不順眼,周容浚很直接地道,“我就這樣了,您該罰就罰,不罰更好,孩兒也少受那皮肉之苦,就是那小十一的事您別給我鬆口,我就是要讓宮裏的人知道,我的王妃誰敢動,我就弄誰死,哪怕就是個我懷疑的,我也先打上幾棍子消消氣再說……”
周文帝聽得牙都疼了,毫不客氣地拿了硯台往他身上砸,“那也是朕的兒子!是你皇弟!你給朕滾。”
周容浚也沒閃,上好的端硯擦過他的臉,裏麵的墨跡潑灑了出來,弄髒了他的臉和他的獅王王袍……
一旁的恒常看得提著氣,生怕這端硯把獅王的腦袋給砸了,見隻是擦過,身子一鬆,舒了口氣。
周容浚倒退著到了門邊,出門的時候也沒站起,算是半跪半滾地滾了,周文帝指著門對恒常說,“把門給關了。”
恒常小聲地問,“那十一皇子……”
周文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恒常這便就不再問了。
不過等內務府的人來問他的話,他略想了想,還是比了個半個月的數。
這事,還是得順著獅王的心意。
皇上那,雖然沒說,但也是這麼個意思。
周容浚去過皇上那,就又去了皇後那討人。
看著一邊臉都沾了墨跡的兒子來,皇後親自執了帕巾給他擦臉。
周容浚坐下沒多久,就朝她討人。
皇後聽了眉一挑,“還沒成親就住你府裏去?她又不是沒得住。”
“柳府亂著,”周容浚簡言,“柳太傅那府,什麼妖怪都住了幾個,外頭也一樣,不少人拿她打我的主意。”
皇後半晌沒說話,等把他的臉擦拭得差不多了,她退後兩步看了看,嘴裏淡淡地道,“那你父皇,確實是有那個意思讓你重審司馬案了?”
“不知道,他從未與我提過一字半句,現在宮裏也這麼說?”周容浚看向他母後。
“嗯。”皇後點點頭。
“嗬。”周容浚冷笑了一聲,不置一詞。
母子倆沒再多說,皇後還是挑了兩個得力的女官出來,讓她們跟著王爺去。
這時太陽也快偏西了,周容浚要去東宮。
皇後送了他到門口,路上與他道,“皇上要重用你,看中你雷厲風行的能力,這是你的福氣,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你這脾氣,還是得改一改,不能你說如何就如何。”
“我還就是我說如何就如何了。”周容浚朝她一拱手,淡道,“您就別說教我了,我要能改,早改了,哪會當初改不了,那般早就離您出宮立府。”
他當年把他的二皇兄差點打殘,這才被罰了出宮,饒是如此,他這麼多年也沒改過一點半點,不也是被重用?
有什麼好改的?半路上,周容浚想起那些動不動就讓他改改的說法,回以嗤之以鼻。
而看著他遠去的皇後站在宮門前,半晌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