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他作甚?”文帝有些看不過去了,這幾天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低下頭,低聲在她耳邊道,“等會朕守著你和辰安睡了再走。”
到時看那孽子還敢不敢過來搶人。
柳貞吉這在萬皇後邊上,也是聽明白了文帝的話,但她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蔫,眼睛一直跟在前麵很遠的人的背影身上。
周文帝看柳貞吉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搖了下頭。
這樣心中沒個主張,一點事就退卻的女人,怎麼管得了像他兒子那樣的男人?
“貞吉兒,”萬皇後也是見到她現在連跟都不敢跟上去了,她輕吐了口氣,叫了媳婦一聲,“你上前跟著浚兒去。”
“哦。”柳貞吉朝萬皇後幹巴巴一笑,忙加緊了步子,朝前走去了。
她剛趕到一半,前麵的獅王像是知道她又湊上來了一樣,那步子就又快了,很快就消失在了萬皇後的眼中,而那速度快得哪像是在散步,火急火燎得像趕著去抬胎也不為過,一看明顯就是在罰誰。
萬皇後看著急的媳婦又加快了步子往前趕去,速度快得都一路小跑了,眼神不由一黯,這時她對上懷中小孫女那清清亮亮的眼睛,忍不住低下頭用臉貼了下她的小臉蛋,在心中歎了口氣。
她這個小兒子,實在是太難以討好了,小媳婦就差把心剖出來給他看了,他還無動於衷,一口氣也不鬆。
“連服個輸都不知道服,也不知道她哪點討人喜歡。”周文帝眯了眯眼,淡淡道。
先前一陣子,他覺得柳家這女,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可這兩天,他又有些看不上她了。
不會為丈夫著想的女人,能是什麼好妻子?
周文帝渾然忘了,柳吉貞這完全是受無妄之災,隻記得柳家女是獅王妃的這一劣勢了。
萬皇後看了周文帝一眼,見到他臉上的不以為然,她也很是冷酷地道,“你說她不討人喜歡就不討人喜歡了?你不喜歡她那是你的事,她也沒必要討別人喜歡,她討浚兒喜歡她就夠了。”
周文帝怔了,偏頭朝萬皇後看去,見到她臉如寒冰,不由啞然。
他知道剛剛說出來的話,又說錯了,又討她的嫌了。
這廂,柳貞吉跑得氣喘籲籲,才趕上了那已經坐到亭閣中的人。
“獅王哥哥。”柳貞吉叫他。
周容浚眼睛都沒抬,指著不遠處在摘花的兒子,“再往遠點,摘一把,別一朵兩朵的苛磣人。”
小世子朝柳貞吉揮手,咧著牙笑著喊了一聲,“母妃,渝兒摘花花。”
摘花花給母妃。
柳貞吉笑了起來,走向對著他的那邊亭麵,“知道了,你小心著點路,可別摔著了。”
“哎。”周裕渝應了聲,扭過身,又一歪一歪地走著去采那冬日為數不多的幾朵小花去了。
柳貞吉見有護衛在不遠處跟著他,便也放了心,轉過身朝周容浚走去,挨著他坐下,朝他小聲道,“獅王哥哥你把你的帕子借我使使行嗎?”
周容浚沒理會她,伸出手掌磨著手指彈著灰自個兒玩著。
“我帕子髒了,臉上好多汗,好難受……”柳貞吉拿出自己的帕子放他跟前看,“剛才摔著了,拿這帕子拭了手,都弄髒了,不好擦臉,你的給我使使唄。”
周容浚這時皺了下眉,頓了頓,眼睛往她手中看來,見她遞帕的手果然是摔著了,手心那一塊,還擦破了皮,滲出了血絲出來,他不由惱了,開了口就是怒罵,“蠢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跑太急了。”柳貞吉是一個不小心摔得狠了,摔得疼了她其實無所謂,這點疼她忍得下,要知道什麼疼都比不得她心裏的疼,他這幾天除了用膳還回來,晚上都不與她一道睡了。
她其實挺傷心這個的,被誤解被人不喜,都比不得他真的不在她身邊。
周容浚不說話了,他伸出手把她的兩手都拉了過來,隨後一個起身就把她抱起放到凳子上,他彎下腰背起了她,臉上依舊不痛快,口氣仍然糟糕至極,“你蠢死算了,省得老子鬧心,看著你刺眼。”
柳貞吉一被他背起,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聽他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她也不在意,僅在他耳邊小聲道,“好疼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落疤。”
“你蠢啊,這麼點傷落疤?”周容浚的口氣跟吃了炸藥一樣,“我看你是跟那女人處得久了,把她的蠢氣都學了過來,還是盡早回王府的好,再呆下去,你要是學了她那樣,你看我打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