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我姓高,你叫我高崎就是了。”

可橙“哦”了一聲:“高崎你好,高崎再見。”說罷又要走。

高崎伸手攔下她:“你不告訴我你住哪裏?”

可橙道:“拜托,我不過是一不小心認錯了人罷了,你還要問我住址?難不成還想我負責到底?”

高崎鄭重其事地道:“古人說‘男女授受不親’,你既拉了我的手,自然應該為我負責。”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可橙想也不想就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他手裏:“對不起,是我唐突了。這點銀子給你買點糖吃壓壓驚,你大人有大量,就請忘了我一不小心認錯了人的過錯吧。”說罷拔腿就跑。

高崎還要說什麼,可橙的身影已經隱沒在熙熙攘攘的燈市街,最終消失不見。

高崎握著手中尚有餘溫的銀子,一陣發笑。

不過他很快就不笑了,因為他發現銀子上還沾著一張名帖,大概是趙姑娘掏銀子的時候一不小心給帶出來的。

這年頭連姑娘都有名帖了?

高崎好奇又好笑,細看名帖上麵紅紙黑字寫著兩列小楷:百花農場、桃源居,下麵寫著工工整整的“趙可橙”三個字。

“百花農場?桃源居?這是什麼地方?趙可橙——莫非就是剛才那姑娘?”高崎自言自語一番,本想將名帖扔了了事,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分外有趣,畢竟那趙姑娘竟然往自己手裏塞了銀子——自己活了十九年,還是頭一次有人給銀子讓自己壓驚,倒也是奇事一樁。

想到此處,高崎鄭重地將名片納入懷中,背著手施施然而去。

萬蘇是在街頭與街尾之間擠了三次之後方才在騎樓下找到了一臉淡定的可橙。

此時可橙手中拿著一根麥芽糖舔得正歡,連眼尾都沒抬一下,與心急如焚的萬蘇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你跑哪裏去啦?”這是萬蘇找著她的第一句話。

可橙聽見他的聲音,抬起頭說:“我沒有跑啊,拉錯了人,出來一看那人不是你,我轉了一圈就又回來原地等你。”

萬蘇問她:“這麼多人,你不怕?”

可橙搖搖頭:“我就在原地等你,我知道你總會找到我的。”

萬蘇不及多想,立即將她緊緊擁住懷裏,顫聲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可橙怕手上的麥芽糖碰著來往人群的衣裳,忙一把塞進嘴裏,含混不清地說:“有什麼好怕的?便是迷了路,我回家等你就是了。”

萬蘇道:“我以為你不見了……這種心情你不會明白。”感覺她似乎心不在焉似的,忙放開手,問她,“你在幹什麼?”

可橙含著麥芽糖,指著人群道:“就是那個人,剛才我把他當成你了……”

萬蘇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僅僅見一抹華麗的衣角在人群裏一閃而過,因說道:“別理他,咱們走吧。大家都在街頭等著我們呢。”

可橙應了一聲,身不由己地跟著他往來時路走,在此過程中,總覺得身後有一道目光追隨著,忍不住回頭看了兩次,可每次都沒發現,心底竟莫名其妙感到一陣失落。

少年道:“我姓高,你叫我高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