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顏卿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敵意弱了幾分,反而被顏淺牽著鼻子走,開始與顏淺推心置腹的交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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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曉,天空是陰沉沉的灰調。幾隻烏鴉在這樣陰森的早晨放聲鳴叫,像是找到了同樣孤獨的慰藉。
晨陽躲在雲層中,秋風透著陰冷,吹入這忙碌的宅院。
窗外嘈雜陣陣,擾人清夢。顏淺支起身子,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可是瞌睡還在她耳邊哼著小曲,平日裏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時也隻是微微眯起一條縫兒。
“荷葉,”她輕喚了聲,嗓子有些幹。
櫻桃探頭探腦的從屏風後麵繞了進來,滿臉自責,“姑娘被吵醒了?”
“嗯。”顏淺睜開眼睛,“外麵什麼事?”
外麵嘈嘈雜雜,一刻也沒有消停。
櫻桃一路小跑,偎在顏淺床邊,一麵服侍顏淺起床,一麵絮叨起來,“紅玉軒出事了,良燭那丫頭自盡了。”
“哦,”顏淺滿臉平靜,好似早知道會如此一般。事實上,顏淺也確實早就知道了,上一世人便是左右不過這兩天沒的。
薛婉母女住在紅玉軒,離點萃軒不遠。這良燭是安顏之的婢女。
“奴婢覺得這良燭丫頭實在可憐。她若不是攤上了個拜高踩低,落井下石的老娘,這會兒早就嫁人了。”櫻桃有些義憤填膺,見顏淺沒有阻止她說下去,便接著說道,“姑娘還記得半年前,我爹被提了做賬房掌櫃,您準了奴婢的假?”
顏淺點了點頭,表示記得。
櫻桃繼續娓娓道來,“奴婢的老娘做了幾桌的酒席,請了院裏大大小小有點頭臉的婆子們。那良燭的老娘在席上喝多了,我娘就放她去大炕上歪會兒。等酒席散了,我娘去叫她起來,聽見她唧唧歪歪的說夢話。”
“原來,良燭早就許了人家,那家人不富裕,可是兒子在王家當小廝。後來,那小子據說是得罪了王家的哪個公子,丟了飯碗。良燭那娘本來就不看好這個婚事,出了這事,良燭娘就更想要罷婚了,她想著反正知道這婚事的人也不多。”櫻桃越說越生氣,“可憐見的,良燭與那小子兩心相悅。如今……哎。”
“所以你覺得,良燭是被情所困,為情而死?”顏淺挑了挑眉梢,看向一臉苦大仇深,嫉惡如仇的櫻桃。
櫻桃憤恨的點了點頭。
“嗬,”顏淺微微一笑,眼神中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想的太簡單了。”
清晨,經過一夜的休整,人的情感往往豐富些。顏淺不無感慨的歎了聲,“人活著這一輩子,就像是演一出大戲。演的好,你就是個角兒,演的不好,就隻好提前謝幕。”顏淺看向一側,目光好像穿透了那小窗,到千裏之外,好像穿越時光,到另一個維度。
顏淺梳洗妥當後,牽著櫻桃去給柳氏請安,在柳氏這裏,顏淺找到了自己念叨了一早晨的荷葉。
櫻桃一臉惶恐,小聲嘀咕著,“太可怕了,原來荷葉一早就被李嬤嬤叫了來。”櫻桃對李嬤嬤有著深入靈魂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