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淺默默走到了柳氏及顏卿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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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可憐見的我們顏之,良燭那丫頭沒了就夠傷心了,如今又受了這般沒由來的罪過,真真是冤死了。”薛姨娘掩麵哭著,聲聲淒厲。
安君岩緊咬著牙關,額上的青筋都崩了起來,強自忍著。
安顏之此時也抬起了頭,高腫的臉有些嚇人,叫人看了甚是憐惜,可見安君岩沒少下力氣。她的嗓音幹啞,沒了往日的鶯燕細膩,“祖母不要怪大哥,他也是一時糊塗,顏之……不委屈的,您別氣壞了身子。”
這話一出,並沒有減弱老夫人半分怒意,反而顯得安顏之孤弱無依,唯有老夫人這一個靠山。老夫人聽了,反而更要與安君岩算算賬。
安君岩忍無可忍,表情都有些猙獰了,“你閉嘴!別在這裝可憐!你敢說良燭的死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抬手指向跪在一旁哆嗦著的一個丫鬟,“我親眼看到這丫頭鬼鬼祟祟的在那給良燭燒紙,還說什麼良燭別來找她,都是六姑娘的主意!”
“夠了!”沉默著的大夫人急吼了一聲,打斷了安君岩的話,聲音尖厲,“孽子,給我跪下!”
安君岩緊咬著牙,撇開了頭,看著地,站在那一動不動。
“跪下!”大夫人轉身對著安君岩,圓目暴突。
安君岩慢慢低下了頭,良久,才不情不願的一下子跪了下去。
大夫人喘了一口氣,抬手對著安君岩就是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屋子裏傳的異常清晰。
安君岩也被打的愣在了那兒。
大夫人氣的眉毛高豎,“你個孽子,被個小蹄子迷的昏天黑地!你可還記得你是這安家大房唯一的男丁?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你可還記得你祖母你父親對你的期望?”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大夫人有些喘不上來氣,歇了一下,又吼道,“你是個大人了,你就要成家了,就不能少讓人操點心!”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夫人看似在訓斥安君岩,實則在威懾老夫人,安君岩是大房的嫡長子,且是安家小輩裏最出類拔萃的男丁,馬上可能就要迎娶幽州四大世家之一王家的嫡小姐,老夫人再罰,也不可能狠罰。
果然,老夫人歎了口氣,聲音疲憊了許多,“老大家的,行了。顏之丫頭既然也不在意,那就算了。罰岩哥兒一個月的月銀。散了吧。”
“……”薛姨娘猶不服氣,今日安君岩砸的那些不知值了幾倍的月銀,怎生罰了一個月月銀就息事寧人了?“姨母,這……”
安顏之馬上跪了起來,磕了個響頭,打斷了薛姨娘的話,“多謝祖母。”
這結果,真是高高揚起,輕輕落下。安顏之身邊那殺了人的丫鬟,大概是第一次為安顏之做這種事,還很慌張,今日過後,恐怕也落不了什麼好了。
上一世裏,安顏之逼死了荷葉,壞了顏淺的名節,搶了顏卿的婚事,樁樁件件做的那叫一個心安理得啊。
顏淺看著這些人,這些很熟悉的人,她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也沒有任何感情。她在這個屋子裏沒有感受到什麼溫度,隻覺得再和睦的表象也掩蓋不住自私醜陋的靈魂。
戲散場了,顏淺姐妹與柳氏也回到了點萃軒。一進柳氏的屋子,柳氏就冷下了臉,衝著顏卿,怒道,“跪下!”
顏卿表情冷冰冰的,毫無怨言的跪了下去。
柳氏站在那裏,眼中泛著淚光,聲音卻鏗鏘有力,“我不求你們姐妹如何優秀,但是,不能沒了德行!”
“今日,我若是再晚去了一分,不知又要鬧到什麼地步。”
“安顏之是你的妹妹,不管你有多不喜歡她,她都是。她受了欺負,你不知道保護就算了,竟然還落井下石,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戲嗎?”
“噗通”一聲,顏淺也跪了下去,她背杆挺得筆直,與顏卿並著肩,她抬起臉來直視著柳氏,“母親,您要罵就罵我吧。這戲本來就是我來導的,與顏卿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