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先帶著顏淺回了她三叔那,才回去安家,接荷葉去。櫻桃真是怕自家姑娘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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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淺回來時,小君昭已經醒了,正拿著顏卿給他的小白兔玩著,雖然顏淺也不知道這小玉偶有啥可玩兒的,但這小孩兒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晚些時候,顏淺哄著君昭睡下了,櫻桃和荷葉才從安府過來。
荷葉自己去收拾屋子去了,櫻桃在顏淺屋裏站著,一臉喪氣,欲言又止的。
顏淺看了眼她,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
櫻桃站在那裏,安靜的過分,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慢慢抬起頭來,哭喪著臉,聲音還有些哽咽,“羅大娘,羅大娘沒了。”
屋子裏一片死寂,蠟燭突然爆了一聲,發出點聲音來。
顏淺愣了好一會兒,好似才聽懂了櫻桃的話。這件事好似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
她慢慢閉上了眼睛,聲音滄桑了許多,“也好……”燭光閃爍,映進顏淺平複了的眸子裏,她的聲音很小,像是給自己說的,“她一定思念良燭的緊……”
“也好。”如今,也算是母女團聚了。
“人葬了嗎?”顏淺的眼睛裏映著燭光,顯得鬼魅了起來。
櫻桃點了點頭,沒什麼精氣神。她雖然不喜歡羅大娘,但是她覺得羅大娘已經夠可憐了……
顏淺輕拍了拍櫻桃的手,歎了口氣,“你今日早些去休息吧。”
秋日的夜啊,確實寒涼。點點星子點綴在夜幕之中,也被凍的瑟縮著。
顏淺把自己裹進柔軟溫暖的鬥篷裏,一步一步,慢慢走在庭院裏。前世的一幕幕逼得她不能安眠。
當年,柳氏也如羅大娘一般吧?萬念俱灰,抑鬱寡歡。
顏淺還記得她躺在病榻上,進氣少出氣多,當真是人比黃花瘦。柳氏與顏卿以兩個女子之力,強撐著整個二房,對抗著虎狼般的大房。這一撐就是三個月,可是三個月過去了,安世錦依舊毫無音訊,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直到有一天,有人捎來訊息,那是一封安世錦親筆留下的信,信裏大概交代了當年柳氏滿門遇害的可疑之處,以及,安世錦來不及和柳氏解釋的誤會。
安世錦知道此程凶多吉少,特意留下了這一封休妻書,他不希望直到他死柳氏都在怨怪他,他又不希望柳氏再承擔她不應該承擔的壓力。全信聲聲冷然,毫無感情,可是熟知安世錦的人都知道,這字字剖心,一筆一劃都是他對柳氏道不出的愛。可惜他回不來了,再也沒機會親口告訴她。
柳氏不愛安世錦嗎?冷戰持續了小二十年,可這並不代表柳氏不愛,不代表柳氏沒愛過,不代表柳氏不了解安世錦。
聰明如柳氏,明白了一切的因由,明白了愛著她的那個傻男人所做的一切。可是,一切都晚了。
這可能就是,握在手裏的永遠視而不見,放那流沙細細,渙散在空中,灑向塵世,才曉得失去。
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柳氏再也承受不起,選擇自殺,選擇親自去地府,去抓住安世錦,再也不放手。
淚水濕潤,溫熱,顏淺摸了摸臉頰才發現自己哭了。她簡直不敢想象柳氏沒了的那些日子。她和顏卿跪在祠堂裏,對著那冰冷的棺材磕頭,一下一下,落地有聲,她一口氣沒喘上來,昏死了過去,醒來時,顏卿正坐在她身邊,冷冷的和她說,“哭什麼?他們去黃泉團聚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