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丹霞染透了幕紫,蒼穹莽莽,地大無邊。
安家小樓的門上早早掛起了簾子來抵禦深秋的寒意。
安顏淺叫住了步伐匆匆,喜上眉梢的安顏雪,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顏雪啊,咱們做什麼事,不能昧了良心。”
安顏雪心中一詫,震驚的回眸,正對上顏淺犀利的眸子,不由得有些心慌了。難不成病秧子什麼都知道?不可能,這事兒隻有孫寧芬和她自己知道。
安顏雪心虛的眨了眨眼睛,勸服著自己,蹙起了眉,話也沒底氣起來,“顏雪不知道三姐在說什麼。”說完,也不敢久留,匆匆掌起簾子走了進去。
安顏卿蹙眉看著安顏雪,表情有些疲累厭棄,“她又做什麼了?”
唉,顏淺又歎了口氣,“她有什麼可做的?”腦子不好使隻能被人當棋子兒,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罷了罷了,”愛咋招咋招吧,顏淺不想多管閑事。“外麵冷,快些進去。”
“你有什麼可冷的?裹得跟個球兒似的。”安顏卿學著顏淺的話嫌棄了一通顏淺,冷哼了一聲,自己先進去了。
“……”
顏淺回了自己的屋子,白竹正在門口站著阻攔想要破門而入的安顏之,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情感,“六姑娘,三姑娘還沒有回來。”
“不可能,五姐都回來了。”安顏之淚水瑩瑩,楚楚動人,和白竹較起了勁兒,“我知道三姐不喜歡我,不願意見我。可是我是真的有急事兒啊。”
有急事?聽了這話,顏淺都笑了,安顏之能有什麼急事?除了她自己和王以陽,安顏之還有什麼稱得上“急”的?
“有什麼事進去說吧。”顏淺走了過來,微微一笑,雍容華貴的瞄了眼安顏之,繼而衝著白竹點了點頭,這丫頭辛苦了,好不容易休一天,還受到了安顏之的騷擾。
一進屋子,安顏之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安顏淺回眸瞧她,倒是很淡定。
安顏之的丫鬟忙作勢要攙起安顏之,嘴裏還念叨著,“六姑娘啊,三姑娘和您是一個輩兒的,您這麼跪,把三姑娘放在哪裏啊。”
“不,寶珠。”安顏之偷瞄了顏淺一眼,“三姐是長姐,受得的。”
顏淺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對兒主仆從這兒演戲,這意思就是說,一般溫良和善大方恭謹的長姐在這個情況下都會叫安顏之別跪了,起來說。
櫻桃等人也站在那兒瞧著,也沒有說上前攔著的架勢,隻有安顏之主仆自己從那兒入戲太深,畫麵一度十分尷尬。
顏淺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好的長姐,所以自顧自坐下了,也不理這茬兒,居高臨下的看著還跪著的安顏之,手指輕敲著桌麵,“有什麼事兒嗎?”
“……”寶珠一愣,三姑娘不應該叫六姑娘起來嗎?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那她應不應該跪呢?
跪著的安顏之臉色有點發綠,“顏之今日來是請求長姐幫忙。”
哦,來求幫忙啊。那跪著吧,求人的姿態很足。顏淺點了點頭,“我有什麼能幫上你的?”
說起這個,安顏之瞬間淚目,也不知道那些不要錢似的淚珠子是哪兒來的。
“三姐,你知道的。我心宜王家表哥。當初也是一時糊塗才會陷害荷葉,我真是……”安顏之越說越委屈,好像她才是受害者,“我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還請姐姐不計前謙……”
顏淺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噠噠的聲音,“這話不要同我說,要和荷葉說。”安顏之若真是真心悔過也不應當和她道歉,安顏之最對不起的是荷葉。
安顏之哭得一愣,要她和一個丫鬟道歉?安顏之是拒絕的,可是……看顏淺這架勢,她若是不道歉,王以陽的事安顏淺未必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