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卷起紛紛揚揚的落雪,銀裝素裹,蒼茫一片。
白竹抱了幾個烤紅薯,貓著身子,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荷葉快來,我要燙死了。”
荷葉本是正在做針線活,被白竹一喝,蹙起了眉來,先是朝書房望了一眼,這才一邊起身接過白竹懷裏的紅薯,一邊嗔怪道,“兩位姑娘都在溫習功課呢,你小聲些。”馬上就要到太學的學末考核,是以顏淺姐妹也得好好溫習一番了。
白竹的手被燙的紅紅的,這會兒把這燙手的紅薯交給了荷葉,馬上摸了摸自己涼涼的耳朵,好像這樣手就不燙了。
她二人這動靜委實不小,驚動了書房的顏淺姐妹。
其實,是這紅薯的香味太過於濃厚,顏卿是聞到了美食的味道了,這才問起,“白竹,有什麼事嗎?”
白竹同荷葉一起進了書房來給姑娘們請安,回答道,“姑娘,任大娘來了,給姑娘們帶了紅薯,這不剛烤好,還熱乎著呢。”
任大娘是櫻桃的娘親,安世錦一房搬離後,櫻桃的父親忠心相隨,又被提了職位,有了自己的家業,搬出了安家,任大娘也不在府中任職了。
荷葉小心翼翼的把這些紅薯擺在了盤子裏端了進來,也勸道,“姑娘們學了好久了,也該歇一歇。”
顏卿一看到美食,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當即放下了書卷,湊了過來,“那倒要謝謝任大娘了……”
顏淺聽了這話,也放下了書卷,微微蹙起了眉。
櫻桃不想讓她娘替她擔心著急,因而眾人一直瞞著櫻桃家人櫻桃受傷的事情,估計櫻桃娘也發覺自己的女兒很久沒有回家,發現了端倪,這才來了,畢竟櫻桃以前真是恨不得每周都要回家一趟的。
“任大娘在哪裏?”顏淺慢慢站起了身來,拾起自己厚重的鬥篷披在了肩上,問道。
白竹撕紅薯皮兒的爪子一頓,姑娘這是要出去啊,“任大娘在廚房幫忙呢,我去給您叫來?”
“不用了,你們吃吧。我見見任大娘去。”顏淺係好了鬥篷帶子,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紙包不住火,櫻桃娘遲早會知道櫻桃受傷的消息,倒不如現在告訴任大娘,也省的她見不到女兒白白的猜忌擔憂。
任大娘可真是拿來了不少紅薯,這會兒正跟著廚房的婆子們忙活呢,猛地看到了安顏淺隻身一人,還怔愣了會兒。
“三姑娘……大姑娘,您瞧瞧我,這稱呼還改不過來呢。”任大娘在圍裙上隨便擦了擦手,走了過來。安世錦一房自立門戶後,安顏淺就成了大姑娘,而非三姑娘,任大娘還叫不習慣。
顏淺微微一笑,說道,“無礙。麻煩任大娘這大雪天兒的跑來一趟,我們倒是享了口福。”
任大娘也憨厚一笑,“姑娘喜歡就好。”笑過之後,任大娘還是不大安心的問道,“櫻桃這丫頭平日裏最愛吃烤紅薯,今兒倒是沒瞧見她,敢問姑娘,櫻桃丫頭是不是犯了什麼錯了?”任大娘生怕櫻桃是闖了什麼禍。
“沒,”顏淺握住了任大娘的袖子,“大娘隨我走吧。我慢慢與你說。”
……
櫻桃在床上將養了許多時日,如今身子已經大好,甚至能下地走路了。隻不過如今天氣寒冷,顏淺怕她著涼,不許她出去罷了。
她正抖著小腳丫打算下地走走,門簾被人從外麵掀開了,櫻桃忙蓋好了被子,想必是小葉大夫來了。
櫻桃萬萬沒想到,走進來的會是自己思念已久的親娘,“娘!”櫻桃忍不住熱淚盈眶。
任大娘幾乎是哭著進來的,自打安顏淺告訴她櫻桃被人拿利劍刺穿了左肩,她的淚水止也止不住。女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任大娘怎麼忍心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從櫻桃小的時候到現在,櫻桃都沒受過這麼大的傷害,任大娘真是恨不得自己來替櫻桃受罪。
“娘……”櫻桃要坐起身來抱任大娘,奈何傷口處行動起來多是笨拙。
任大娘扶住了櫻桃的身子,滿腹的思念與擔憂,一說出口反而變成了責備,“你個傻丫頭,為什麼不讓姑娘告訴我和你爹……你不回家,我們有多擔心!”
“嗚嗚……”櫻桃趴在任大娘肩上哭的直抽噎,“對不起……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