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茫茫,染透了天地,柳氏隻覺得眼前一片混沌,淚水模糊了視線。
十多年未見,柳氏芳華依舊,當年那個朗朗少年卻已麵目全非。柳賢德怔愣了一會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姐姐!”
柳氏的淚水止也止不住,她提起裙擺,踩著小碎步跑了過來,柳賢德也迎了過去,姐弟二人久未相見,又是這世上至親遺孤,自是心心相惜,腹有千言。
柳氏仰著頭捧起弟弟的臉來,哭的哽咽,“真好……真好……”
柳賢德在外漂泊這麼多年,多少大風大浪也經曆過了,一切早就看的明白,這麼多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遠在幽州的親姐,他自知自己的身份會給柳弦月惹來麻煩,是以,這麼多年他忍著相思之苦,獨自謀劃著。
“姐姐不要哭了,我們這不是團聚了嗎?”柳賢德抱住了柳弦月,輕聲安慰,“等到大仇得報,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嗯……”柳氏哭的像是個孩子一樣,自從顏淺告訴她柳賢德還活著,她最期待的就是此時此刻,再見一見這個最小的孩子。
“母親,小舅,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屋說吧。”顏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顧平笙身邊,乖巧的提議道。
被顏淺一提醒,柳氏也意識到,畢竟柳賢德如今的身份太過於敏感,還是多加小心為妙。
眾人移步進屋,顏卿拉住了顏淺,小聲問道,“姐,你確定這是咱小舅嗎?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兒呢?當年柳氏全族上下無一生還,怎麼還會有一個小舅出現?
“這個,你生的晚,不知道也正常。”顏淺耐心的說道,“小舅是母親最小的弟弟,在當年的劫難中幸存了下來,這麼多年在外漂泊,無名無姓,就是為了報仇。”
“我與小侯爺也是尋了很多時日才找到了小舅的下落。”說著,顏淺看了眼身邊的顧平笙。
“那小舅這麼多年在哪裏做什麼呢?”顏卿好奇的問道。
“嗯……”顏淺莫名臉色一紅,叫她咋說……
“小舅為了在洛陽收集當年之事的訊息,隱瞞身份……開了個,供男人吟詩賞月的地方……咳。”顏淺委婉的回答道。
“嗬,”顧平笙低聲一笑,撇了一眼麵色紅潤的安顏淺。
“……”
柳氏與弟弟久別重逢,自是有千言萬語道不盡,真是恨不得叫柳賢德把這麼些年的生活如數家珍的悉數道來。
顏淺幾人陪同在側,並沒有插話。直到安世錦接到了消息匆匆趕來山莊,柳氏的詢問才歇下一段落。
“姐夫。”柳賢德最喜歡的就是安世錦這個姐夫,當年柳氏一族落難,姐夫犧牲之大他看在眼裏,事發之時,又是姐夫救了他一命,他一輩子也還不起這恩情。
安世錦氣勢洶洶的來了,一拳打在柳賢德肩膀上,“臭小子!這麼多年去哪兒了?!”說著,也是眼框泛紅。
當初柳賢德為了不再連累姐姐姐夫,選擇獨自離開,想來安世錦這麼多年沒少擔憂著急。
“對不起……”柳賢德垂眸,如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選擇離開……那叛徒背後是謝丞相,又哪兒是姐姐姐夫應付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