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名叫西米盧的矮胖警察眼前閃爍著點點金星。
而他身上正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不停對他揮舞著拳頭:“叫你嘴臭!既然你看得那麼開,現在我就成全你。”
西米盧沒有機會應聲,他已經被打懵了。
坐在他身上的正是失去父母的詹姆斯。
詹姆斯把所有的不甘與難以置信,全都傾瀉在了這個不會說話的警察身上。
從進門到餐廳,大概有二十米的距離。
餐廳裏聚集著三五個警察,這時,因為詹姆斯鬧出的動靜,紛紛探出頭來。
“你在做什麼!”其中一個小胡子警察大聲喝到。
“如你所見。”詹姆斯回答。
“你這是在犯罪!我將以襲擊警察的罪名……”小胡子警察話沒說完,就被一個五官淩厲的女警推開了。
“氣撒夠了嗎!撒夠了趕緊進來確認屍體!”女警說完,用極冷漠的眼神看向那個矮胖的警察,“等他醒過來告訴他,明天不用來了!”
“是!”她旁邊的年輕警察回應道,看向矮胖警察的目光中帶著憐憫。
而那個被女警推到一旁的小胡子警察,此時滿心怨懟,縮在角落不停碎碎念著什麼。
詹姆斯在女警說完之後,又繼續揍了矮胖警察好幾拳,這才起身。
他走向餐廳的腳步帶著沉重。
“你認識這具屍體嗎?”女警指著以正常人不可能完成的姿勢躺在餐桌旁,沒有血色,皮膚幹癟的詹姆斯太太問道。
詹姆斯沒有反應,呆呆望著屍體,滿眼空洞。
“我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了,我希望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女警沉聲說道。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這具屍體是誰!”
“她是我媽媽,在她旁邊躺著的,是我爸爸。”詹姆斯回答得很順暢。
可表情卻隻有木然。
“他會不會黑化?”白絮不禁開始擔憂。
“總會挺過去的。”尋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啊,總會挺過去的,這就是成長嗎?在某一天,經曆了無法接受的事情,到最後接受了,你就成長了。沒有接受,你就變成了人們口中的廢物。”白絮看著詹姆斯,如此說到。
“可這個「人們」,又代表著什麼呢?”尋魂像是也陷入了沉思。
不說白絮和尋魂因為詹姆斯的事情又做了怎樣的哲學探討,那邊詹姆斯冷靜看著身穿白衣的人把他爸媽抬走,始終不發一言。
女警臨走前問他:“對於發生在你爸媽身上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嗎?”
詹姆斯瞥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上樓了。
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詹姆斯冷冷看著警察們帶走了他的父母。
當警車呼嘯著離開,再也看不見任何他們來過的痕跡時,詹姆斯的冷漠逐漸被悲傷和自責替代。
他縮在床和衣櫃的夾角,努力抱緊自己。
啜泣聲不時傳來,伴隨著他的顫抖。
詹姆斯上齒緊咬下唇,勒緊的雙手,那修剪合宜的指甲像是準備鑽進手臂的肉裏一般。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到處跑的,要是我在你們身邊,你們就不會離開我了!”詹姆斯說著,開始把腦袋不停往身後的牆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