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蹙眉,臉頰慢慢浮上不安的紅暈,提醒著,

“謝晏老師……”

在這麼多外人的注視下,可不可以不要做這種過分親密的動作。

她……其實並不喜歡。

謝晏瞥她一眼,好笑道:

“都是朋友,怕什麼。坐吧。”

鍾盈壓下心中不適,跟著坐在他身邊。

等謝晏入座,便開席了。

美味珍饈滿桌,推杯交盞不斷,飯桌上氣氛輕鬆愉快。

隻不過鍾盈心裏還是別別扭扭放不下心事。

……總有種直覺,自己像是謝晏的附屬品一般。

人們對她關注的焦點在於“謝晏‘給了名分’的‘女友’”,而並不是她這個人本身。

所以敬酒也好,說話也好,她都有些過於謹慎。

怕讓人誤以為她對謝晏有所企圖,怕讓人誤以為她想借著謝晏攀附他們那幫朋友,怕人誤以為她就是想吸著謝晏的血不勞而獲便名利雙收。

重重累積下沉甸甸的情緒,加上過於謹慎的心理,讓人變得格外敏感。

所以當謝晏正常貼著她耳朵問她要吃什麼他夾給她時,她立刻像受到驚嚇一般,握著筷子往旁邊閃躲了下。

“平平碰碰”幾聲脆響,左手手腕碰到碗碟,精美的瓷器一下子在地毯上摔得稀碎。

空氣立刻安靜,所有人幾乎都望過來。

不是什麼大事,很快有人出來打圓場重新吃吃喝喝,謝晏則終於斂起眉頭,抓著她的手查看傷處。

“……沒事。”

鍾盈瑟縮地抽回手,

“謝晏老師,我……不太舒服。今天先走了。”

直到此刻她才將心中沒有由來的彷徨全都表現出來。

她向謝晏的好友們有禮地道過謝告了別,然後就拿上外套和包匆匆穿過屏風,離開了房間。

察覺到鍾盈情緒不對,謝晏眉頭擰得更深,也立即起身拿了衣服正準備追出去。

卻被做他旁邊的鄭非平按住了手。

“阿晏。你演得太過了啊。一個女人用得著嗎。女人作的時候不能慣著。”

“鄭老師,你和我們有代溝,不懂什麼是戀愛。而且晏哥單身憋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受得了他臭脾氣的啊。”

風行的總監站在了謝晏這一邊。

更有擔心謝晏的湊到他身邊提醒,

“阿晏。這種越是知名度不高的女藝人越是危險,之前那誰不就栽過一次?我們知道她們拉著你捆綁炒作吸血什麼的你都不在乎,可兄弟我們看著心疼啊!”

謝晏一言未發,垂下目光冷淡地掃過一圈人。

“先走了。”

撇下這句話,就離席而去。

外邊在他們剛剛吃飯時已經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打在房頂。

他人高腿長走得快,服務生在旁邊打著傘追得辛苦。

很快就到了門口,見到鍾盈撐著把會館給的黑色長柄傘,攏著大衣領口站在掉了葉子的銀杏樹下。

遠處駛來一輛出租車,車燈將昏暗下她單薄的身影照得明亮了些。

鍾盈撐著傘單手拉開車門,但很快就發現一隻熟悉的手抓住了她拉車門的手腕。

“鍾盈。”

抓著她的手已經被雨淋濕,謝晏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知道你剛剛打碎的碗碟,值多少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