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豹睡得很香,鼾聲震耳欲聾,但他做賊心虛,最近睡覺總是拿著槍,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他突然睜開眼,拿著槍小心翼翼地摸近門口,貼耳傾聽了片刻,沒發現異樣,正要轉身,外麵的門突然被人踢開,緊接著傳來聲音:“二哥,是我,三兒!”
雷豹大驚,他沒想到李三會突然到來,心裏發虛,頓時陷入沉默中。
李三沒聽到回音,又喊道:“二哥,我知道你在裏麵,咱們兄弟好久沒見了,出來說話吧。”
雷豹不能確定外麵有幾人,也不敢確定李三到底安的什麼心。
李三開始懷疑屋裏是不是有人,房子外麵的人也等得不耐煩了。
“天賜,你是不是弄錯了,三哥喊了這麼久的話,怎麼就沒回音?要不我們進去看看?”石頭等不及了,烏天賜說:“怎麼可能,我跟了一整天,一直跟到這兒,又守了半天才回去,這兒肯定是他睡覺的地方,要是房裏沒人,那肯定又去街頭那間賭坊了。”
石頭於是說:“那你就在這兒等著,我進去給三哥吱一聲,再好好搜查一遍,要是屋裏真沒人,馬上去賭坊找他。”
“再等等,聽三哥的命令。”烏天賜製止了他。
李三又說:“二哥,你知不知道,三兒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大哥和兄弟們都死了,我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如果在房裏,就出來跟三兒見個麵吧。”
雷豹聽見這些煽情的話,恨不得捂住耳朵,狠狠地抓著腦門兒,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二哥,自從三兒從俞鍾的大牢裏出來後,就一直在找你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隻要你讓三兒心裏透徹,三兒還當你是二哥,一輩子的二哥!”李三說得都快流淚了,麵前的房門緩緩打開,緊接著露出了雷豹的麵孔。
“二哥,你真在呀,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可想死我了!”李三驚喜得差點沒撲上去,但被雷豹嗬斥住:“別過來!”
李三愣在原地,好像不認識眼前的人,狐疑地問:“二哥,你這是怎麼了,不認得三兒了?”
雷豹死盯著他的眼睛,好像真不認識了他似的。
“二哥,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我是李三,是跟你同生共死過的三兒呀!”李三聲音沙啞,雷豹突然反問:“我們認識嗎?”
這話讓李三徹底懵了,他傻愣愣地問:“二哥,你到底怎麼了,咋連三兒都不認得了?是我,是我呀!”
雷豹的眼神飄浮不定,像在努力回憶什麼。
李三往前走了兩步,雷豹卻又往後退了兩步。
李三隻好又呆在原地,麵對一米開外的雷豹,露出哀求的目光。
雷豹緩緩地搖了搖頭,痛苦的歎息道:“你是誰?我們認識嗎?我真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二哥,你怎麼會忘記呢?我們這麼多的兄弟,還有大當家,我們一起出生入死,打鬼子,鬥俞鍾,現在鬼子敗了,俞鍾死了,我們贏了。”李三眼裏噙滿了淚水,“二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之前的事都忘了?”
雷豹心裏七上八下,他不知道自己這場戲能否演得圓滿,演得不露一點破綻,但是李三的話確實讓他內心一顫一顫的,他隻得把戲繼續演下去,無奈地說:“之前的事我真的全忘了,就連我自己到底是什麼人都忘了,你說我們認識,那你給我說說,我到底是什麼人?之前是幹什麼的?”
李三真的相信他失去了記憶,於是把他們之前的許多事一一告訴了他。
雷豹好像在認真傾聽,其實心裏如洪水洶湧,想要趕緊逃走。
石頭等得焦急,問:“怎麼這麼久沒動靜,是不是出事了?”
“如果有事,三哥早就開槍了。”烏天賜說。
李三說了很多往事給雷豹聽,但見雷豹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問:“二哥,你記起來了嗎?”
雷豹仍然搖頭,訕訕地說:“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隻記得那天我滾下山後就暈了過去,醒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二哥,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那跟我回去,我會幫你慢慢想起以前的事,就是想不起來也不要緊,隻要我們兄弟再不分開就好了!”李三說得情真意切,但雷豹並不領情,當麵就拒絕了:“兄弟,你剛才說的那些事真的都是我之前做過的嗎?唉,既然忘了也好,我現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還能幹什麼事?你走吧,就當我們從來就不認識。”
李三還想說什麼,雷豹進屋關上了門,他隻好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