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難得”的化坤丹(1 / 2)

延家小子姓延,名飛,今年十六,正是誰也管不了、飛揚跋扈的年紀。所為鬥雞走狗輕薄兒,說得就是他這樣的富二代。

若是放在洛陽、建康這樣的地方,延飛的家裏算不上富,與王謝這樣的大族相比,虎口鎮的延家隻是一個小小的地主,就算是坐擁整個虎口鎮的土地,也必然比不過富可敵國的王謝大族。

這種差異是階級性質的,幾乎無法超越。

但延飛身上獨獨屬於富二代的那股子執拗勁兒,實在與建康城裏那些動輒成災的半大小子們沒有太大區別,一樣的秉持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樸素哲學,行事全憑心意,捧著一顆“任俠使氣”的狷狂心,做的卻全都是讓整個城市或者小鎮雞犬不寧、難以安定的事情。

延飛就是這樣的少年,鄉紳之子的身份早已決定了他的跋扈,老來得子的寵溺,又讓他的跋扈更加囂張了幾分。

鎮子裏沒有人不認識他,更加沒有人不認識他的馬。鄉裏鄉親們早已形成了一種習慣,一旦遠遠的聽到了叮叮咚咚的金玉之聲伴隨著馬蹄聲傳來,大家就會連忙警備起來,要麼停下腳步改道繞遠,要麼把自己的閨女往屋子裏塞,要麼停下原本的吆喝聲……總之,能有多低調就要多低調,千萬不要得到延郎君的注意,否則永遠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小主子,下一刻會做出什麼勾當來。

這樣張狂的延飛,今天竟然是黑著臉回來的。這樣的場麵,實在難得一見。

“郎君回來了!”

門房遠遠的去迎,眼尖的瞥見延飛鐵青的臉。就知道大事不妙,慌裏慌張的洞開了院門,連忙就往門邊上躲,生怕殃及池魚,連後麵那句“邰先生回來了”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延飛一匹馬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直吵得人腦仁子生疼。謝小滿與邰尋常在後麵閑庭信步,時不時說著些閑話。她看著那馬鞍子下麵掛著的那些個亂七八糟幾乎讓人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心裏很自然的聯想到了“馬戲團”三個字。

這披金戴銀的馬,倒實在和馬上的人很相配。延飛身上也是一溜兒的珠寶首飾,左手上三個扳指。右手掛了兩個釵環,腰間別著三塊玉佩和玉抉,還斜斜的插著一柄鑲嵌了六七塊寶石的短匕首。一身錦衣短打,外批一件器膝的貂裘。腳踩精致的、踝腕處嵌了一麵三顆藍寶石的小牛皮短靴……整個人往那一站。都活生生的晃眼睛。隻要稍稍一動,渾身上下就開始叮叮當當的響,整個一個珠寶行的金字招牌。

一個少年,浮誇到這個地步。這惡俗的品味也是讓謝小滿相當之無語了。

“這孩子幼年喪母,父親又嬌寵的有些過分,所以性情怪異些,脾性本身倒是好的。”邰尋常哪裏看不出謝小滿目光裏的意思,這時候不禁搖頭一笑。勸了一句。

謝小滿自然應下,卻忍不住背地裏翻了個白眼。脾性本身是好的?什麼樣的脾性。能動不動會揮鞭子打人的?自己對這少年實在沒有什麼好感。

延飛哪裏去管身後那些人對他的看法,這時候根本看也不看上前牽馬的下人,連下馬石還沒到,就翻身跳下了馬背,整個人嗖的一下就鑽進了宅院,隻留的後麵的下人們慌裏慌張的去追。

邢歌看著眼前這一幕,也忍不住失笑。早年間他是見過延飛的任性的,隻是那時候,延飛的年紀還小,倒也不至於到了現在程度。如今再瞧,實在是令人無話可說了。

“延先生定然會先去哄延飛那小子,我在這裏居住時間長,倒也舍了那些禮法之類的東西。你我二人先行移步進去,閑聊一二,延先生想必就會來了。”邰尋常捋著胡子笑道。

“聽先生吩咐。”謝小滿點了點頭。

邰尋常跟門房打了聲招呼,又讓他一會兒轉告延家家主一聲,有關謝小滿登門的事情,便領著謝小滿二人往院內走去。

“謝姑娘早年間修行的山川,距離此處可近?”路上邰尋常隨意發問。

“倒也不遠,過了江便是。師父去後,我在山下的村子裏逡巡了一段時間,覺得無趣,便過江來瞧瞧。”謝小滿有些羞澀的一笑,“我對這世間的局勢知曉的不多,還未曾見過兩軍對壘的陣仗,之前倒也鬧了不少笑話。我甚至不知道進城需要度牒,好在有邢大哥幫我忙,否則現在還在莫名其妙的亂闖亂撞呢。”

“這些倒是小事,姑娘不必介懷。”邰尋常搖頭一笑,又追問道,“姑娘的師尊走的是修行的哪一脈?之前看姑娘在茶寮處使出了淩空之符的手段,似乎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