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說什麼,為什麼本將軍聽不懂?”
宋將軍一頭霧水,回頭看了江北海一眼。
“其實宋將軍不需要懂,我隻是在自言自語罷了。而且,這些事情,並不是眼前需要考慮的,所以更加稱得上是杞人憂天。”謝小滿微微一笑。
江北海意識到了什麼,麵上的表情依舊淡薄,右手卻已經握在了刀柄之上。他身上的肌肉開始充血、開始緊繃,一股異樣的力量感充斥了整個身體。正是這種力量,保證了他可以在任何時候暴起殺人。
但江北海的麵色依然是平靜的,甚至顯得有些淡漠,卻又異常專注。
謝小滿看了他一眼。
“丫頭!你在胡說些什麼!”旁邊的邰尋常有些驚慌,往這邊走了兩步,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
“前輩,真是抱歉了。”謝小滿無力的笑了笑,打心底裏覺得對他虧欠著。
邰尋常的確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謝小滿無法否認,也不能否認。她更加無法反駁邰尋常的價值觀,無法反對他對漢人的仇視,因為即便是謝小滿自己,也無法在親人被殺死後,依舊與異族人為友。
這是人性十分可悲的一麵,可分明確確實實的存在著。
謝小滿笑的有些憂傷,但出手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的猶疑。
她縱身而跳,瞬間來到宋將軍的身後,與他共乘一騎。宋將軍腰上的佩劍被她一把抽出,劍橫於喉上。
喉自然是宋將軍的喉,謝小滿還沒有活夠。
一軍之首的性命落在了旁人的手裏,這當然是任何一個軍隊都無法容忍的事情。江北海無法容忍。邰尋常亦無法容忍。
所以,在謝小滿動作的同時,他們二人也動了。
邰尋常的反應很簡單,先是最初的大驚失色,到後來凝出靈力來出招,一道靈氣幻化出的劍氣飛掠而出,謝小滿側身避過。卻依舊被劍氣斬落了一縷長發。
但這並不是謝小滿所遭遇攻擊的全部。實際上,她所遭到的攻擊,要比這麼一點點劍氣多太多。
因為邰尋常雖然出招。卻很慢,前麵的情緒波動讓他的反應耽擱了太長的時間,以至於謝小滿早已有了應對的準備。
可江北海是不一樣的。
謝小滿開始動的時候,江北海便動了。
他沒有絲毫的遲滯。沒有半分的詫異與猶疑,甚至沒有半點的表情波動。
就仿佛。他生來就是為了拔劍,仿佛為了這一次拔劍,他已經準備了許多年。
謝小滿用了一道引風符,速度奇快。幾乎是飛掠而出,身後隻留幾道殘影。
江北海卻是勝在距離進,他也是同樣的縱身一躍。借著身下馬匹的高度,速度並不比謝小滿慢多少。而且長劍也隨之出鞘,由上而下,氣勢如虹。
寶劍出鞘必有龍吟,謝小滿拔出宋將軍腰間佩劍的時候,便聽到了這一聲龍吟。
龍吟並未出自於手上,而是輕響於左耳盼,一如金玉之聲,霎時好聽。
謝小滿也覺得很好聽,但同時感覺到的,卻是一股徹骨的涼意。
殺氣衝天,幾乎將她全身都籠罩起來,謝小滿無處可躲。
她隻來得及微微偏過頭,看向江北海。
江北海穿著一身軟甲,並沒有帶頭盔,所以俊朗冷清的麵龐落在了謝小滿的眼中。
謝小滿看到了那雙眼睛,那是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安靜的令人膽寒。
這個實際上,真正的靜謐的水隻有兩種。一種是深潭死水,另一種是平靜時的海洋。
深潭死水永遠不會再掀起任何的波瀾,那是真正絕望之人的眼眸,蒙著一層極深極深的灰度,隻剩下任命與麻木。
但平靜的海洋不同。海洋的平靜隻是單純的因為不屑,不屑於小小的風波,不屑於江河的澎湃。因為它才擁有真正的力量,隨便攪動一下,便足以駭浪驚天。
這樣的眼眸是帶著冰色的,蒙著一層淡漠的外衣,對這濁世間十有*的東西,都不屑一顧著。
謝小滿看著江北海的雙眼,那一雙,就是這樣平靜的模樣。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裏,就算是身體當中的靈氣再怎麼充足,再怎麼可以不斷的被補充,有一些東西,硬件設備上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
比方說:反應速度。
說到底,謝小滿骨子裏隻是一個尋常的女孩,打小沒學過跆拳道,上學的時候體育都是擦著及格線通過,長大了之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牛的體育項目可供人讚歎。
她隻是一個太過普通的女孩,而女孩的身上,又一個十分普及卻又十分要命的特點,那就是肢體反應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