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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醉鬼狹路相逢,其情狀如何,即便是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出一二。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桓溫與謝小滿原本就是膽子大的人,這時候酒酣正濃,又裝著一肚子火氣,這樣被激發出來,哪裏會有不炸的道理?
桓溫居高臨下指著謝小滿就是一頓臭罵,根本顧不上如今的時間和地點。
當然,他本身也是狂狷不羈的家夥,尋常人物入不得眼的。樓底下那些人,在他看來不過是路人甲乙丙丁,如何看待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哪管世人誹謗!
情形的時候仍做如此想法,更何況是如今?
樓下的喧囂與嘈雜,桓溫自然是聽得到的。即便在房中的時候,詩嵐姑娘奏樂唱曲的聲音極力掩蓋,但也無法完全覆蓋住謝承道、謝承平偶爾尖銳高聳起來的聲線。
尖聲叫罵的聲音總是很刺耳的,尤其是男子發出類似的聲音,聽起來就更加令人心煩。
桓溫原本就處於一種心煩意亂的狀態,原本還在抱著女子柔軟的身體溫存,可是一聽到外頭傳來“謝小滿”三個字,胸口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再也隱忍不得。
推開身旁的女人,起身邁開兩步,照著房門就是一腳。
一套動作倒是做的行雲流水,氣勢洶洶,驚得詩嵐姑娘手裏琵琶聲斷,整個人都跟著抖了一下。
罵也罵了,狠話也放了。
桓溫便抱著膀子,高高在上的看著謝小滿,一雙點漆一般的眸子裏,偶爾流露出幾分譏誚的寒光。
謝小滿冷笑一聲,哪裏會在桓溫麵前服軟,這時候右手微微動作,平地飛身而上。
周遭眾人隻聽到衣袍獵獵,眼前一花,就見謝小滿不知怎麼就坐到了二樓天井旁的扶手上。瀟瀟灑灑的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斜睨著近在咫尺的桓溫。
謝小滿淡青色的衣裙有一半飄蕩在半空中,悠悠蕩蕩,帶出幾分爽利的樣子。
二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些。以至於安梓下意識的去想,這要是桓大將軍一下發狠,把謝小滿推下樓來,那可如何是好!
但心慌也隻得止步於此,如今的局麵。安梓隻能當一個憂心忡忡的看客,做不了半點事情。
可就連看客也不是好當的,眾人紛紛抬頭去看謝小滿與桓溫二人,還沒來得及對謝小滿這一手梯雲縱般的輕功表示讚歎,謝小滿下一個動作,又讓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隻見謝小滿伸出右手,就如同方才抓住謝承平衣領的動作那般,同樣的,抓住了桓溫的衣服。
謝小滿把桓溫拽的往前微動了一步,二人距離更近。呼吸可辨。
“桓!溫!你說誰呢?你要找誰算賬?”謝小滿一身酒氣,這時候毫無阻礙的發散到了桓溫身上。
桓溫冷笑一聲:“說!你!”
謝小滿嗤笑道:“你他娘的自己打不過我,怪我咯?”
“你他媽多管閑事,還自以為是,攪得老子的征西軍雞犬不寧,老子不怪你怪誰去!”桓溫反手抓住謝小滿的手臂,用力掙開,緊接著衝著謝小滿的右肩就是狠狠一推。
若是謝小滿順著力道,立時就會從天井上掉落下來。
安梓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像去接。誰知謝小滿接力微微擰身。雖然酒醉致使小腦有些不好平衡,可她終究撐著欄杆翻過身來,站到了二樓閣樓的地麵上。
安梓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
如果之前沒有發生過謝小滿鉗製謝承平這等事情的話,廳堂中眾人這時候看向桓溫的目光恐怕會十分複雜。不管在哪個年代。男人打女人都不是什麼好看的事情,尤其是桓溫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將軍,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一個弱女子,實在是一件令人為之側目的事情。
但謝小滿身上做了一些簡單的事情,散發了一下冷冽的氣息。於是不知怎麼,大家都分明意識到了謝小滿的厲害與危險。不敢再將她與“弱女子”三個字相提並論。
謝小滿的確不是弱女子,因為她翻身站定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尖叫著哭訴發瘋,而是咧嘴一笑,抬腳就衝著桓溫的膝蓋踹了過去。
這一腳隱藏著引風符的速度與力量,如果桓溫真的被踹中,膝蓋骨就算是不碎,恐怕也會裂開幾個口子。
可桓溫也同樣不是吃素的,久經沙場的他,在謝小滿起腳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準備,右腿後退半步一弓,躲避開謝小滿踹來的方向,緊跟著就是腰部一擰,右掌跟著就拍了出去。
這其實是十分自然的應對招數,隻是桓溫這一掌直直拍出,打擊的位置有些尷尬……正好是謝小滿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