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仙自認已退讓一大步,可祁紹羽仍然堅定拒絕,氣得指著他的手都在抖,怒不可遏道:“好、好得很,說來說去你就是瞧不上靜兒是吧?”
老醫仙神情陰森森的,“你的這條賤命既是醫仙穀所救,現在便還回來吧!隻是你這些時日在穀中白吃白喝許久,就這麼讓你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你了。”他似乎忘了自己曾斷言有人在醫仙穀之前對祁紹羽進行過施救。
老醫仙說完,手一揚,對著祁紹羽灑出一陣藥粉。祁紹羽毫無防備地吸入,隻覺一陣無力,一驚之下運轉內力,卻發覺丹田處好似空空如也,半點感應不到。
老醫仙呼和一聲,有弟子進來聽從吩咐將祁紹羽五花大綁,推搡著他前往醫仙穀深處,少有人煙的偏僻方向。
祁紹羽心頭愁苦。他心中自己這條命的是醫仙穀所救,就算人家要取回他這條命,那也是自己欠了他們的。況且,現在他中了不知什麼藥,內力被封,手腳無力,就算想反抗也反抗不得。
他長歎一聲,沒想到他沒有死在正道圍剿追殺裏,卻要死在醫仙穀裏了。隻可惜他還沒有查出真凶、擺脫汙名,而且自己死了,芸芸她怎麼辦?她能去哪?醫仙穀的人又會不會對她怎樣?
最後關頭,祁紹羽關於對自己命運的哀歎,漸漸都被對顧芸芸的擔憂和不舍取代。他想求老醫仙放顧芸芸出穀,卻又擔心自己開口會不會反而激怒對方傷害芸芸,糾結心焦不已,深恨自己沒出息,不能護她周全。
與此同時,顧芸芸已經一路尋了過來。她遠遠見著祁紹羽被老醫仙的人押著往前走,悄無聲息地綴在他們不遠處。
他們停在了一間屋子前,老醫仙從懷裏掏出鑰匙打開門,回頭陰狠又快意地看了一眼祁紹羽。“這裏便是你從今往後的住處了,你放心,我定會好好‘招待’你。”說完,率先走了進去。
祁紹羽被後頭的弟子推進去,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不適的刺鼻藥味兒。室內光線不怎麼明亮,大致一瞧屋裏有幾個靜默不動的人,有的躺在床上,有的靠坐在牆角,還有的泡在浴桶裏,桶中不知是什麼水,刺鼻的氣味主要就來源於那裏。
這些人都呆呆不動、死氣沉沉,若不是還睜著眼睛、偶爾眨眼,大概會讓祁紹羽以為這些人都已經死了。他又仔細打量,卻見這些人都麵色泛著不詳的烏青色,嘴唇紫黑,有的身上還紮著許多銀針。
“這是……?”祁紹羽看到這詭異的場麵,心頭駭然。
老醫仙得意一笑,顯得頗為自豪,好心情地指著他們講解,“這些都是我的藥人。”
祁紹羽倒吸一口涼氣。他本以為,藥人這種殘忍的手段,不過是虛構的江湖傳說而已。萬萬沒想到,今日竟真的看到了這種將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殘忍手段。
他駭然怒斥道:“我當你是年高德勳的老前輩,卻沒想到你竟然做這般令人不齒之事!怎配醫仙之名?!”就算醫仙穀與他有恩,這等行徑依然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老醫仙不屑冷哼,“老夫醫術出神入化,不過是區區一個虛名,怎的配不上了?嗬嗬,你很快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了。”
他說完,去櫃子裏取了針匣和藥劑,旁邊的弟子很有眼色地死死按住祁紹羽。他們看這小子不順眼很久了。憑著一張臉,就叫師妹迷得神魂顛倒,眼中看不到他人。
娶了公孫靜,就相當於繼承了整個醫仙穀。眾弟子們早就暗戳戳地打起了她的主意,各個爭著討好師妹。在這小子入穀之前,靜師妹還偶爾笑盈盈地回應他們一二,可自打他來了,師妹全部心思便都撲在他的身上,叫醫仙穀眾弟子怎能不恨?
而且這小子不光有嬌俏可人的公孫靜一心追求,還帶著一個雖蒙著麵,卻也能看出絕代風華的佳人相伴,更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因此現在看祁紹羽倒黴,一張俊臉也很快就會與其他藥人一樣陰森可怖,紛紛大感痛快,按住他的動作粗暴得很。
祁紹羽怒而掙紮,卻無奈使不上力,隻能看著那老頭手持銀針步步逼近。
忽而一物破空而來,穿過窗紙準確無誤地疾射到老醫仙的手腕上,力道極狠,打得他痛呼一聲,銀針跌落在地。
他捂著手腕怒喝,“誰?”
下一刻木門應聲而碎,突如其來的巨響和變故驚得幾名醫仙穀弟子一瑟縮,驚疑不定地盯著門口。
顧芸芸逆著光,帶著怒氣一步步走進來。“敢動我的人……問過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