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秦遠修(2 / 2)

一直等到八點,身體幾乎被凍透了,台階上坐不住,站起身來來回回走動。秦遠修工作時什麼樣她已經見識過,是個完全忘我的主,事實上她也拿不準要等到幾點。以往雖不知他下班都有什麼安排,或者幹脆在公司加班,半夜回家是常有的事。

人有時就是死心眼,最想跟自己過不去。如果此刻上去,也不會有人攔她。重新坐回台階上,沒那樣的打算,抱著膝蓋悠悠的想事情。

抬頭看星空,人生總有那麼多一重重的相似。冬天幹這種傻事還是頭一回,以往也有坐在大廈門口等他的經曆。早說過秦遠修是紙老虎,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交峰難免就會有‘傷亡’,兩人又是標準的戰爭販子,不痛快是常有的事。秦遠修看著儀表堂堂的大男人,執拗起來跟小孩兒無異,基本都是他哄她,鬧完了哄,哄完了再鬧。一次還是將他惹惱了,說白了就是太大男子主義,他口齒伶俐,將她氣瘋,指著他口不擇言:“秦遠修,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從沒見他生過那麼大的氣,驀然怔愣了下,臉都氣白了。甩門出去不理她,隔著數道門聽到急速發動引擎的聲音,轉眼消失不見。很晚都沒回來,她沉不住心,覺得心虛,下人更是放心不下,給了她台階下,好聲好語的勸:“少奶奶,去找找少爺吧,電話也打不通,又是開快車出去的,別出什麼事。”都知道秦遠修在她麵前最小性子,再大的脾氣哄哄也能了事。她板著臉沒好氣:“挺大個人能出什麼事,有事新聞上不播啊。”不知哪個人說了句:“也不能那麼及時啊。”她心裏一下就慌了,匆匆找個借口衝出來,跑出來時聽管家說到公司許能找到人,就到他的公司前等。不像現在,知道他幹什麼,進過他的辦公室哪怕隻有一次也感覺輕車熟路了,畢竟才嫁入豪門,到哪裏都束手束腳。就坐在台階上幹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挨,電話拔不通,等得時間久了自己抱著胳膊都快睡著了。時值夏季,夜晚一片涼爽,頭頂就像現在,是璀璨星空。朦朦朧朧有手掌撫她的發頂,她從睡夢中驚醒,驀然抬頭,秦遠修俊朗眉目與長空一色,含笑看她,臉上是真心的溫柔。“傻丫頭,怎麼在這裏睡了?”

她望進他眸中,似一灘化不開的濃墨,在她的心裏暈開,第一次覺得對不起他,決心再不出口傷人,不跟他吵架。雖然當時承諾沒兌現,架照吵不誤,可再也沒說過那些他排斥的話真正將人引怒過。

這一次那種愧疚的感覺又來了,覺得對不住他。

搓了搓凍僵的手指,掏出電話看時間,十點多了,再不出來真有凍死的嫌疑。跑離大廈仰頭向上看去,細心數到那一層,燈光還亮著。哪一行也不好做,由其是高層,比普通員工通宵達旦要多付出許多努力。

“數到第幾層了?一層收一百。”浩浩清風中,秦遠修微抿住唇角,能看出正隱忍笑意。看清她穿著單薄,微微皺眉,麵上浮起一層惱意;“來多久了?怎麼不打電話?”捏著她的胳膊,一身的冷意,想也不想的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哀怨的歎氣。

容顏感覺凍得快不能言語,臉色蒼白,唇也顫得厲害,緊緊抱住他的手臂,默默看他半晌:“秦遠修,對不起。”

秦遠修還在惱她頂著風寒自殘的等在門口不聲不響,一貫冷淡的眉眼:“為什麼這麼說?”

容顏看他一眼,沒說話。太多了,一時也說不清,幾億她是注定死都賠不起的。嫁給他從來沒讓人省過心,反倒添了不少麻煩,而他,連一句責怪的話都不說,讓她慚愧。

秦遠修借著路邊燈光細細端詳,微微垂眼:“聽誰說什麼了?”

容顏伸手捧住他的臉,一米八二的身高,她需踮起腳尖才能夠到,偏頭笑著:“誰也沒說什麼,今天就見了夏北北一個人,電話拿到手了。”

秦遠修用鼻尖抵上她的:“真的?”

容顏一派從容:“真的,倒是你,沒事吧?”

“傻樣,我能有什麼事。”秦遠修鼻尖錯開,頭一偏,唇齒吻上她的。紮實深長的一個吻,她像一個垂死掙紮的人,需要他將真氣度給她,才得以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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