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不能變(1 / 3)

劉小哇哇亂叫:“啊,容顏,這張嘴實在太缺德了,怎麼能這麼諷刺人呢。”

容顏正在反醒,是否真是哪一句說過火了。

劉小又補上一句:“罵罵那個腦殘的生產商就好了,這樣說秦少不妥。”

容顏即時無話可說。

沈莫言從廚房出來招呼容顏過去吃飯,他這樣服務到家,早八晚五,比上班族還要規律。一天三餐按時準備,且都是容顏喜歡吃的,寵得她沒了邊。

容顏往餐廳裏去,邊走邊說:“我準備吃飯了,先掛了,以後再聊。”

劉小好似一個無孔不入的家夥,沈莫言那麼遙遠的一嗓,還有被她捕風捉影,抵死纏住她:“別掛,別掛,掛了我跟你絕交。沈學長在你家是不是,讓他接電話啊,我有事。”

容顏沒打算理會她,哼哼:“這是我電話,你想找誰就找誰麼。”

劉小轉眼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撕心裂肺的開始不停叫喚。她永遠有這般悲壯的本事,哀聲傳萬裏連沈莫言也聽到了。偏偏這又是個麵麵俱到的佳公子,扶著容顏的肩膀安置到座位上,順手舀過她手裏的電話,恢複平日客氣的溫和:“你好,我是沈莫言,你有事說?”

劉小小心髒狂跳三秒鍾,虛脫了一樣:“呀,學長,聽到你的聲音真意外啊,跟做夢似的。聽說你跟小顏要結婚了,是真的吧?”

沈莫言坐到容顏對麵,衝她挑起俊眉,含笑的嗓音不變:“是真的,到時候邀請你們,可一定得過去啊。”

容顏坐在這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東西,沈莫言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明明是個事業型男主,家務也能做得一流。以前遠在天邊的時候就覺得這是個傳奇人物,離得近了,已然要融入生活中的時候,更發現這是個全能得如夢似幻的男人。時不時很想氣餒一回,她哪裏配得上他呢?!

這話沈莫言最不愛聽,甚至心生恐懼,他想要容顏承受得理所應當,同樣懷有他為她做事時的那份欣然。就像他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這麼麵麵俱到,也沒有幫誰都整理家務的習慣。細數起來,他肯潛心想為一個人打理一切的,也就容顏這麼一個。實則在家裏,他的事情都是下人們一手包辦,極少有心致動手做很多工作以外的事情。隻因這個女人在他眼中是獨一無二的,交由誰照顧他都不放心,才會想著親自動手。畢竟一雙手掌是有溫度的,這樣貼近她的生活時就會知冷知熱,知她哪裏不適,讓她事事無憂,安然的做他掌心裏的寶。

她想著配不上他的時候,他卻認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子,無論站在哪裏,周身有多少人,都是閃閃發光的那個。以至於他從大學時代就迷戀她,蝴蝶早已飛過蒼海的時候,他仍停在彼岸,如果不是她來到他身邊了,便從沒想過要動一動。

沈莫言以為,他是要等這個女人一輩子的。當年沒能力得到,是他的過,人總要為自己的過錯負責,他覺得無可厚非。當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她能來到自己的生活裏,鬱鬱蔥蔥的陽光下,就靜靜的坐在他的對麵,時不時抬眼看他一眼,各種神情都栩栩如生,讓他覺出生活靜好。

容顏見他電話已經打完了,卻仍舊不肯動筷子,隻定定的看著他,表情和眼神都十分古怪,怪得像能滴出水來。手一抖動,提醒他:“沈莫言,你沒事吧?不打算吃飯了?”

沈莫言輕微鉤動嘴角:“誰說我不吃了。胃口好得很呢。”動筷之前先把她愛吃的夾到碗裏,囑咐:“多吃點兒,你現在太瘦了。”

容顏痛苦的皺起眉頭,苦大仇深:“這麼多我怎麼吃得完啊,肯定撐得晚上也吃不下了。”

沈莫言抬起頭,咽下食物才說:“吃不了剩下。”

容顏本來就生了張小臉,扒飯的時候像半張臉都紮在碗裏。聽他這麼說,抬頭一臉認真的嚷嚷:“這怎麼行,浪費糧食下輩子是要當乞丐的。”

沈莫言伸手過來舀掉她臉蛋上的一顆米,笑吟吟:“哪裏聽來的?我怎麼沒聽說。”

“哦?”容顏擰緊眉:“你沒聽說過?”是了,當年有人跟她說這話的時候,她也從沒聽說過。不過那人說起話來永遠那樣半真半假的,即便是假的聽起來也有板有眼跟真的無異。於是她就養成了永遠信奉他的話的毛病。就像別離前的那句不愛也是,不論事世怎麼變遷,她從來深信不疑。就像重型車輪在心裏輾壓過的痕跡。

沈莫言撐起頜看她:“我是沒聽說過,你打哪兒聽來的?”

容顏重新紮進飯碗裏,含糊不清:“記不得聽誰說過了。”

沈莫言閑叩了兩下桌麵,動作慢悠悠的,很灑脫,飄飄說:“沒事,吃剩了我吃。”

容顏驀然抬頭,想問他:“你就不嫌髒麼?”一句話頓時卡在喉嚨裏,像一根深刺,如何也問不出了。就像很久前看過一場傷心的電影,之後將碟片收起來,想著,實在太悲傷了,等哪一時心裏能力承受強了,再看一遍。早不知過了多少年,許多舊事都已忘懷,包括那張碟片承載的傷心和感動,都記不得了。某一日偶然翻出,重新再看,除了當年的那點兒傷,還有後來的歲月疊加上的,更加的沉不可耐。才發現,這注定該是個永遠被屏棄的東西。

她保持一個張著嘴巴不說話的動作幾秒鍾,視線茫然之後垂下來。

沈莫言本來專心的等她下半句,無論她什麼時候想說話,他都認真的傾聽,無論吃飯,還是鑽研工作相關的事情,隻要她想說話或做事,他絕對一心一意。按理說這算個好事情,難得有一個男人肯這樣虔誠。但又不好,他這麼精明又通透的一個人,即便你有意敷衍他都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來。稍有言不由衷或心不在焉,也會輕而易舉被他捕捉。沈莫言等不來下文,極淡的笑了下,放下撐頜的手臂,膛在桌麵上,襯衣的袖子挽去一大截,手表銀光閃爍,映著一雙瞳,一刹間比她的還要迷幻。

容顏盯著他的這點兒小細節失神。

沈莫言已經伸過手,將她的一隻手握在掌中。這個男人的手臂可真是長,橫攔整座江山,讓她藏無可藏。

容顏瞠目結舌,感覺氣氛有絲古怪,像自己搞出來的效果。

沈莫言溫溫的嗓音不變,說起話來也是無盡寬容:“小顏,之前的那些年,我是正宗的單戀,即便有很嚴重的相思病,也知道與你無關,像你說的,我喜歡你喜歡的這麼無辜,全場再怎麼轟轟隆隆,你都一無所知。”咧開嘴角笑開懷,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很好看:“你看,這麼倒黴透頂的單戀,我都認了。我一直愛你,卻從沒想過這一生會有你陪我一起過,這麼奢侈的願望,我怎麼敢想。能在一起,可真在我的意料之外。老天這一次太善待我,第一次讓我有無以為報的感覺。所以,隻要你在身邊,肯讓我好好的愛你,我容你一點點的愛上我。我也是個霸道的男人啊,但還不想束縛你的心。你怎麼想的,也沒必要在我麵前強加掩飾,這樣久了,總有一天你會感覺辛苦。我怕有一天你累了,便不再想陪著我走下去了。一直沒有,和得到後再失去絕不會是一種感覺,你還想讓我活麼?”何其儒雅風流的男子,卻把話說得委委屈屈,哀哀怨怨,連表情都生動得與這口吻如出一轍。

容顏被他握住的手掌暖到灼熱起來,盯著他,“撲哧”笑起來。

“沈莫言,你這個樣子……”

沈莫言還是有板有眼的一臉認真:“我這個樣子怎麼?”

容顏還是樂嗬嗬的忍不住笑:“你這個樣子很像怨婦。”

沈莫言一臉從容:“那就對了,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麼,你看,除了你能生孩子以外,女人該會的,你哪一樣及我?”

容顏扳著指頭數,總想找出一條是女人的專利,而自己又比他強的,想來想去果然沒有。

沈莫言已經轉過來,從身後攬住她。廚房爭戰這麼久,一身味道仍舊清爽宜人。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輕的蹭,好意提點:“別想了,你真沒有。”

容顏一臉不服氣。

沈莫言語氣輕軟:“小顏,你答應我,嫁我的承諾可不能變。”

容顏轉頭看他,唇齒被他含住,輕輕的吮。她瞪大眼睛看著他,一副他會吃人的驚忪模樣。沈莫言彎下腰身,將人攬緊,親吻的動作慢條斯理又情深義重。嗓音輕啞:“乖,閉上眼睛。”

本來沈莫言無事一身輕,工作早已經辭了,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似乎沒有找工作以維持生計的緊迫感。每天慢悠悠的,做什麼都有時間,入門又比一般人快得緊,相比之下就更加閑適。但明顯不是個無業遊民,時常聽他打電話的時候談論業務,大有搖控指揮的意思。容顏沒問過他除了醫生之外還幹著什麼,像他這種豪門少爺,如果不是特別紈絝的那一種,一般都肩負家業。

本來說好要一起出去玩,s城有幾個景點還算著名,沈莫言在這裏上學的時候去過。現在正好兩個都有時間,可以一起去。為此容顏還刻意安排了路線,將整天時間都排得滿滿的。出發前沈莫言接到電話,是醫院打來的,有重大的手術要做,其他人無法操刀,刻意請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