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恨你(1 / 2)

你看,什麼話被秦遠修說出來都是有情有義,他就有這樣的本事,沒理也能爭三分,容顏早就領教過,並且心服口服。可從來沒有人會想到她有多難為,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說說這麼簡單的。胸口處很疼,秦遠修下口不是一般二般的重,比她還不懂憐惜。容顏抹著眼淚在心裏抱怨,剛剛有些占了上風的情緒此時此刻又委屈的受不了,低下頭輕輕啜泣兩聲。

訥訥:“秦遠修,你怎麼婆婆媽媽的,不知道這種事情男人一般不算怎麼太吃虧的麼。”

秦遠修眼波垂下,若有所思:“誰說的,那是其他的男人,我就覺得比較吃虧。”多不容易,她也知道女人在這方麵占不到什麼便宜麼,竟還敢口口聲聲說算了。他肯對她負責,就這麼不好麼?!

他被一個人這般千撓萬阻,還真是頭一回。秦遠修無奈的扯動嘴角,一腔難掩的酸澀。

其實容顏是不相信秦遠修會這麼脆弱的,隻是他身邊有一個強大的親友團,陣容真是強大,而且個個擅長上演苦情戲,一個比一個的苦。容顏感同深受這一回後,就很難再相信她們說過的話了。都說秦遠修不行,明明就很行,那麼其他呢?

容顏仿佛狠下心來,不再移動腳尖踢打地麵做這麼無為的動作。抬起頭,看麵相很堅強:“秦遠修,我要困死了,得回去睡覺了,還得去閔安月的公司呢。你也別跟我說了,你媽媽那樣了,你怎麼也得陪著她。”

秦遠修抬起頭,晨風中微微眯著眸:“我媽怎麼了?”自己問完,涼涼的“哦”了聲:“是了,她割腕了,不過已經搶救過來了。流了太多的血,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修養,但完全沒有生命危險。”

他解說得很細致,這種無辜的風格跟容顏常有異曲同工之妙。

容顏睜大眼,悲憤的想爆一句髒話。自己這樣的時候沒覺得多無恥,從別人嘴裏聽到,怎就覺得這麼無恥至極呢?感情從頭到尾,白林也隻是失血過多虛弱而已,再怎麼折騰也不會要命的。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以為是的以為她要走了。而事實是,白林是想走的,但沒走成,而且徹底走不成了?!

可是……“她不是剛搶救過來,怎麼沒人陪著她?”將自己的家人從鬼門關上拉回來,不得是萬眾矚目的一件事麼?

秦遠修定定的瞧著她,輕描淡寫:“是都陪著的,可是我爸還在另一邊住院,太久不過去人看他,會讓他起疑。畢竟我媽割腕這種事,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

容顏下意識攥緊拳,直恨得牙齦癢癢,半晌:“秦遠修,你們秦家人怎麼都這樣?”

秦遠修挑起眉:“怎樣?我媽沒事情,你很不高興?”

容顏轉身就走,的確是表現出了一臉的不高興,怎麼會高興呢?被人三更半夜從床上拎起來當猴耍。但一路走來,步伐輕快,心裏暗暗的陰雲飄散,不知怎麼,比來是像輕快許多。就算她與白林有再多過節,還是覺得,白林罪不致死。

秦遠修站在清早的濃霧裏看著人離開,周身寧靜而悠遠。可見度並不高,不出二十米,容顏纖細的身姿就像隱了形。秦遠修抬手按自己的胸口,那裏空空的,像很失落。就在想,當年他轉身去美國,容顏站在陽光裏看著他的時候什麼感受?是否也曾戀戀不舍過?

進入狀態的閔安月也有工作狂的本質,各方麵計劃得都很周全,而且喜歡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不容更改。就連日程安排也是,為了保障整個環節的緊密協調,哪一時間做哪一樣,都是明文規定的。

容顏跟著一下忙了起來,還是前段時間不能比的。因為後期主打便是宣傳,每天變換造型拍廣告和雜誌的封麵和插頁,無論裝束或神韻,哪一樣不達段安弦預想中的效果都要反複再來。有時候一個鏡頭可以連拍幾十次,即便當時通過了,回過頭閔安月覺得還不是容顏的最佳狀態,扭頭就會重新返工這一環節。容顏最討厭的就是機械的做某一件事,但現在工作的最大特點就是無比機械。一天下來,身體都僵硬了,麵部表情更是呆板得沒話說,很難再有個人類的正常表情。

劉小在公司外麵等容顏下班,一早上就約好了今晚一起吃飯,順便讓容顏搞出幾張照片給她。回頭她再瘋狂複製一些,以便回老家後賺幾個零用錢。這樣的市場契機是在那幾本簽名書上發現的,雖然買書的那幾個人起初還不相信那樣草草的字跡會是“模樣你知”那麼文化又知性的文學女青年能寫出來的。最後被劉小小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解說一遍之後,他們終於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認識到書寫得好的不一定字也寫得好,在這個鍵盤當道的年代至於字寫得怎麼樣,就暫且忽略不計了罷。如此一想,大家紛紛覺得萬事都這麼理所應當起來,就像“模樣你知”身為一個才女生下來字就應該寫得不好。因為你看,她已經這麼有才了,再有一手好字,上帝對待每個人是公平的這一句話,不就成了胡謅了麼?還怎麼用來安撫那些明明感覺很不公平的民眾,不想讓人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