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風臨那雙收進滿天銀河的眸子也朝她看去,遼闊無垠,巫雲陷進那片星海裏,她吃了一驚立時收回神。本來是想逗逗他,自己差點陷進去。
獨孤風臨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我性命休戚相關,我自然不希望你有什麼事情。”
明明一個凡人,卻有著那麼一雙比修真者還有複雜明亮的眼睛,想起初見時他拉著自己裙角求救的場景,甘願以龍魂相換,巫雲想著,隻是他那麼怕死。
“現在看來,我可比你安全多了,呐,藥給你,每日三次。”她把藥瓶扔給獨孤風臨,徑直回了帳子。
掀開簾子一看,小白正慵懶的睡在她的鋪位之上打著呼,找了一晚上,巫雲正要一掌拍醒這睡得和豬一樣的家夥,沒想到小白睡夢裏打了一個隔,再翻身,迷迷糊糊吐出一根比自己身軀還大的狗骨頭,顯然是昨日見著魔犬用真身去吃肉了。
看著小白圓圓胖胖的身軀,她還真是有些下不去手,看起來好像是挺可愛,怪不得戚小夢對它愛不釋手,她這樣想著也不自覺的摸了它頭一下,嚇得小白猛的跳起來,瞬間變大差點頂翻帳子。
看著頭上威武的長毛怪,巫雲再也愛惜不起來,一掌朝上打在小白肚子,咕的一聲又吐出一個骨頭,“變回來,走了。”接下來兩日,軍隊有驚無險的到了西安關。東南西北四大關,東西兩關最為難攻破,而西安關一破,魔兵便能從此地長驅直入和南康關與北泰關形成圍攻之勢,商丘岌岌可危。
一路勞頓,獨孤風臨都未來得及歇息,剛到城中便與平西王交接事宜。
“攻城的首領是青霍霍,魔族精力旺盛,每日一早便來進攻,用膳都不見得這麼準時的。”平西王說著一拳打在桌子上,平西王才不惑之年,守西和關這幾年頭發都染了一層霜,盔甲上也多時未曾脫過,上麵劃出深深淺淺的暗色痕跡。
“魔族離其他城池很遠,照理說一直和西安關耗著糧草方麵應該不濟才是,怎麼能僵持這樣久。”獨孤風臨問道,一針見血。
提到這個平西王和其他在場的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其中一個姓郭的副將歎了口氣說道:“魔族人不用糧草的,他們都吃人肉。”
大廳裏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吃人肉,獨孤風臨守平城的時候也沒遇到這樣的事,如此喪盡天良,也隻有魔族人能做出來。
另一個人又接了一句,“魔族人吃人肉,巫族人收生魂,人族就跟豬崽子一樣任人宰割。”
平西王用嚴厲的眼神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才怪怪住口,頹喪的看向別處。
獨孤風臨環視一周,發覺有不少人和那人一樣因為長久的戰爭顯得神情萎靡,士氣低落。
“諸位放心,我獨孤風臨即來定會解西安關之危,人在城在!”他語氣高亢,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在座的人都朝他看過去,十分年輕的麵孔,唯有那雙眼睛深沉似水,明亮燦爛,英氣勃發的也隻有他了。
眾人聽聞過獨孤風臨僅憑五千人守了平城兩月之事,都存著敬畏之心,可他們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現如今魔族如此猖獗,即便獨孤風臨再厲害,左右不過是一個凡人,光靠帶來的幾十個修士怕也是杯水車薪。聽的這話雖受鼓舞卻也依舊是淒愴之色,內心早已認定人族命數已定結局難改。
在這裏紙上談兵終是無用,得做出點成果帶動大家,不然未戰先衰乃兵家大忌。
獨孤風臨看了看平西王,平西王點點頭,對這個皇子他還是帶著讚許,願意身先士卒,且不說他平城抵禦魔兵的功績,對戰場上廝殺的將士來說,光這一點就足夠把宮裏享著清福的獨孤明彥給比下去。
“我有一計,請諸位細聽。”
巫雲百無聊賴的站在城頭,正是深秋時節,秋風乍起,勁風吹得她衣袂飄飄,單薄的身影幾乎要從高高的城牆上飛出去。
“姑娘,城頭風大,當心。”一位守城的士兵提醒道。
巫雲知他是好意便從城牆上跳下來,對著那人點點頭,看了一眼,忽然覺得麵前的人有些熟悉。
她仔細的瞧著,看得那士兵有些害羞耳朵都有些紅了。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說著巫雲揭開麵紗露出那張清麗絕倫的臉,那個士兵目光一滯回道,“的確見過,兩月前我們在皇宮,我奉太子妃之命捉拿姑娘。”昔日的皇宮第一侍衛因為護衛不力,導致太子妃被蛇咬傷,如今被發配戍城,還是隨時會破的西安關,很明顯這是間接讓他死了。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子居然也會到這裏來,此情此景,不甚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