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眼見過獨孤明彥殺人後,董寧秀就把枕邊之人視為了噩夢,壓抑了幾年都不敢再與木無相私會,可獨孤明彥忙於政務,後宮之中無一人受寵,他也不曾多關注於自己,於是半年前木無相到宮中後,她沒耐住寂寞大著膽子又與其歡好,如今有了孩子,還沒來得及墮去。沒想到自己在後宮之中做的一切都逃不過獨孤明彥的眼睛。
“皇上,饒命,饒命,我該死,該死。”她顧不得有身孕跪在地上抽著自己的耳朵,眼淚簌簌而下。
獨孤風臨俯身替她擦去眼淚,眸中無絲毫感情波動,“又讓我饒你命,又要死,愛妃這是想活還是想死呢?”
“我想活,想活,皇上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她渾身都嚇得發抖。
“你這樣美麗,我又怎麼舍得讓你變成一堆枯骨,你且先起來,待會我們還要去見四弟,你把妝都哭花了成何體統。”
“皇上。”聽到獨孤明彥沒有殺她之意,她仰起頭,一臉梨花帶雨,眼睛裏都是驚恐之色。
“愛妃小聲些,別讓別人聽去了。”他手指放在董寧秀的唇瓣上,俯身在她耳邊低喃道:“你隻要把這個給木道長服下,以前的事我就沒發生過,你還能繼續當你的董貴妃。”
董寧秀看著獨孤明彥手心的黑色藥丸,伸過去的手指都在顫抖,“這是毒藥麼?”
“這個藥服下聽話就死不了,隻有一粒,愛妃可不要浪費了,你的命可在自己的手裏。”
馬車到了四王府,王府外麵都有重兵把守,裏麵冷冷清清,幾隻麻雀落在滿是黃葉枝幹之上,樹下坐著一形銷骨立的男子,發也不束,就這樣披散著,靜默的看著麵前石桌上的棋盤。
“皇上,董貴妃到。”外麵的宮人大聲傳喚,樹下的人仍枯坐在那裏不為所動。
“四弟近來喜歡下棋?”獨孤明彥徑直坐到獨孤瓊的對麵,觀看棋局片刻落下一子。
而這一子落下,獨孤瓊就回過神來,一揮袖把桌上的棋子都拂得到處都是。
“你下的是你的江山,動我的棋作甚!”獨孤瓊大喝,他在此處被關了數年,精神也有錯亂,
他都忘了這是上月前獨孤明彥來此與他對弈而留下的棋局。“不對,不對,你總是這樣欺負人,要是我大皇兄也在,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他一雙眼睛澄澈而迷茫,“我大哥是博弈高手,無人是他對手。
他口中的大皇兄就坐在他對麵,可獨孤瓊卻不認識了,或許,從獨孤明彥在獨孤成華寢宮拔劍的那一刻開始,在獨孤瓊的心裏,自己一直以來所仰慕追隨的大皇兄就死了。
獨孤明彥聽此,眼中一抹黯然閃過,當年的事,他也隻是被逼,若不是父皇偏心,他又怎會如此,沒想到一直以來乖乖聽話跟著自己身後的小四才是獨孤成華的親子,彌留之際獨孤成華還將皇位傳給了他,而自己和獨孤風臨一直都被蒙在鼓裏,可現在也無所謂了,坐上皇位的是自己。
“那你大皇兄去哪兒了?”獨孤明彥看向他詢問。
“我大皇兄,我大皇兄,啊。”他念了兩遍,從獨孤明彥的幽深的瞳孔裏又看到四年前的殺戮場景,他嚇得向獨孤明彥衝去,掐著他脖子,“惡魔,你是惡魔,都是鬼都是鬼,是你,是你殺了我大皇兄,你還我大皇兄,還我。”
旁邊的侍衛趕緊上來拉開獨孤瓊,一旁的董寧秀也嚇得花容失色,四王府是她第一次來,沒想到就看到獨孤瓊變成了這樣,當年他可是如同獨孤明彥般溫潤如玉,兩兄弟在一起好似一雙壁玉。
獨孤明彥理了理華服,淡淡道:“傳令下去,就說四皇子意欲謀反,其心可誅,兩月後於東和門斬首示眾。”
消息從介央傳遍了整個商丘,再由商丘傳到了猞伽。
獨孤風臨看著從介央傳來的告示,眼神冰冷,本來還想等幾天,可獨孤明彥居然連毫無威脅的四皇子也不放過。
“真是可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四皇子明明被軟禁在王府又怎麼會與謀反扯上關係!”百裏長虹不忿道。
“四皇子關了四年都沒事,如今又為何忽然謀反,獨孤明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許,他是知道王爺在猞伽想引出來。”梁歡道。
“不管這不是餌,獨孤瓊是我的弟弟,總是要把他救出來的。”獨孤風臨沉聲道,他當年在皇宮的時候過於冷漠孤僻,基本沒什麼朋友,獨孤瓊在這些皇子公主之中是不一樣的,他沒有城府,心思單純,雖然他追隨獨孤明彥,可他對獨孤風臨也是照樣如兄長對待,在獨孤成華派獨孤風臨出戰時,他還主動為其代命。隻是獨孤風臨後來才知道,自己打下護佑江山,獨孤明彥治理內政都是為了這個年幼的四皇子獨孤瓊作嫁衣,他心裏並無恨意,錯就錯在,他終究不是獨孤成華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