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魄挑高眉頭看向父王,邪肆一笑。
“父王您多慮了,兒臣從未怨怪,也早就明白您和母妃的難處,自然也很想念兩位親哥哥,更知道他們是兒臣血濃於水的手足兄弟。”
宇文蕭倒了兩碗酒,將一碗遞給兒子。
“你知道就好,這些年父王跟你母妃無時無刻不擔心啊!來,陪父王喝酒!”
“好。”
父子倆痛痛快快喝了幾大碗,宇文蕭看著如今一表人才的宇文魄,陷入了回憶中。
“送你入皇城的那一年,你才這麼小一點。”宇文蕭兩手比劃了一下,大約兩尺的樣子。
“你走路遲,可把我們給擔心壞了,就怕你是個殘疾,到了三歲終於會走路了,我跟你母妃鬆了口氣,正開心著,聖上卻突然下旨要你去皇城。”
宇文蕭有些哽咽,忙又灌了一碗酒。
宇文魄垂眸不語,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你走的那天被侍衛牽著,一路搖搖晃晃、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黑溜溜的大眼睛裏是滿滿的眼淚,小手攥的緊緊的,硬是一滴淚水都沒掉下來。可那天之後,你母妃就吃不下睡不著,病了大半年……”
宇文魄皺眉,口腔很澀,連帶心都酸澀了。“幸好,一切都熬過來了。”
“是啊,熬過來了,本王最小的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父王跟你母妃都安心。”
“母妃……最近身體可好?”
“好啊,家裏因為她上和下睦,你兩個哥哥從來不爭吵,兩個嫂嫂視她如母,孫子孫女也整日圍著她轉,哄得她很開心。”
宇文魄光聽著父王說起母妃,就感受到那歲月沉澱的濃情蜜意,他抬眸望過去,隻見父王蒼老威嚴的臉上滿是笑。
他雖和父王母妃在一起的日子少,但每次看見他倆都能看到這樣的笑,母妃會笑著跟他說起父王,父王也是如此。
情是何物,他一直認為就像父王母妃這般,一生一世一雙人,兒孫孝順滿堂,再無所求。
可如今,他『迷』茫了。
“對了,父王跟你說一件趣事!父王從小就覺得你長大了一定比兩個哥哥有出息,你母妃還一直不信呢,直到你們都長大了,都跟我打過仗了,軍中誰都見識了你的聰明驍勇,完勝在你那兩個哥哥之上啊!”
宇文蕭輕歎了口氣,眉眼裏的喜悅漸漸消失。
“卻不想傳來傳去傳到聖上耳朵裏了,又勾起他對我們宇文家的忌憚,這不又下了一道你和父王不能同時出京城的旨意麼?”
說到這兒,宇文蕭臉上的笑沒有了,他伸手握住兒子宇文魄的肩膀。
問:“這一次聖上怎麼會讓你來支援父王?”
宇文魄不敢與其對視,挪開視線,繞開話題問:“父王,我軍還剩多少人?”
宇文蕭苦澀一笑,鬆開了他的肩膀,他明白了,他這一生效忠的聖上從未相信過他。
默默又倒上一碗酒,喝完後,用衣袖擦了擦沾滿酒水的胡須。
“魄兒別擔心,父王會打勝這一仗!一年沒見你,你母妃哥哥嫂嫂都很想你,現在父王見到了你,等打完這一仗回了家也能跟他們報平安了。”
“父王,我軍還剩多少人?”宇文魄重複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