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菊被很少對下人『露』出淩厲神『色』的世子嚇得抖了抖,連忙解釋:“有關琉璃公主的事不是奴婢說的,奴婢也不知道傾慕怎麼會知道……”
“下去!”
“……是。”
宇文魄進了屋子關上門,從櫃子最底層拿出一個斑駁破舊的木匣子,匣子裏麵裝著幾件老舊的小玩具。
他九歲那年,聖上允他回王府一年,回府當天父王帶他去獨孤府拜見獨孤丞相和獨孤夫人,回府時連同獨孤府的糯米團子帶回去了。
糯米團子在王府一住就是半年,像隻跟屁蟲跟著他,他煩的不行,卻因承父王之諾要照顧她,不能趕她,隻能走哪都讓她跟著。
他步子快,她跟不上,便撒潑耍賴趴在地上,哭哭啼啼道:“阿魄,阿魄哥哥,小傾慕摔跤了,你等等我嘛。”
小丫頭的嗓音糯糯的軟軟的,他一聽就惱火,卻又每一回被吃得死死的。
每每都安慰自己,她是妹妹,她爹爹和父王是摯友世交,他忍!
半年後父王從戰場回來,便送她回了獨孤府。
幾日後,他從下人嘴裏知道獨孤府的遭遇,一想到那小小的糯米團子哭戚戚的模樣,心裏就難受。
他想去獨孤府找她的,但父王將他關了足足兩個月。
兩月後,父王派了幾名屬下帶他去了獨孤府,他看到的是一片荒蕪。
曾經雄偉的獨孤府燒成了灰燼,他走在灰燼中找不到糯米團子,也找不到獨孤府一名奴婢和下人,他摔倒在灰燼裏,『摸』到沒有燒完的骨骸,嚇得嚎啕大哭。
之後,他病了足足半個月,整日夢見哭的一顫一顫的糯米團子。
在他病好後,父王告訴他了他一個秘密,說小傾慕可能沒死,說她在獨孤府出事前出府玩耍走丟了。
之後父王找了一名小兒偽裝他臥床裝了半年病,父王將他悄悄丟進暗夜魔鬼訓練營,進行了身心最殘酷的訓練。
訓練完成,回到京城,他在聖上眼皮底下精心偽裝,和軒轅焰一起吃吃喝喝,仗勢欺人,成了眾多紈絝子弟中其中一員。
一裝多年,他早已得心應手,卻沒想如今聖上還是對他起了猜忌之心。
拿出木匣子裏老舊的小玩具又看了會,這是當年小傾慕離開獨孤府送他的。
如今小傾慕長大了,不知道經曆了些什麼沒了走丟前的記憶,但他希望她這一生都不會記起。
尤傾慕途經翠菊的屋子聽見哭聲,敲門喊:“翠菊?是你在哭嗎?”
翠菊慌忙擦幹眼淚,開門笑道:“沒有啊,你一定是聽錯了。”
尤傾慕盯著翠菊發紅的眼睛看了幾秒,“世子罵你了?”
“沒有沒有,不關世子的事!是因為這一仗打了兩個月,我擔心王爺和歌烈他們。”
尤傾慕上回看過那一具具屍體和血水構成的小溪,便知道戰場有多凶殘。
當你踏上戰場的那一刻,恐慌、震驚和任何思考都來不及,隻能為了活下去揮著武器去殺人。
不是他死就是你亡,最原始最可怕的阿修羅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