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友人似乎有了一些變化,似乎成熟了一些,他的眸子更加的幽深,原來的清澈仍在,隻是多了一分令人著『迷』的成熟。
就像是曆經千年,看破紅塵與喧囂的淡然之『色』。
“貴誌...”藤原貴誌呼喚著自己的名字。那個夢中友人的幻影似乎為之一振。
“貴誌,貴誌....ta...ka...shi...”
“貴誌,你在嗎?”藤原塔子的清脆聲音從遠處傳來,大概是在上樓,聲音由遠及近。快到閣樓了。
“不,不要進來...”藤原貴誌嘟囔著,他明明痛苦得感覺自己的生命要到了盡頭,卻意外得不希望塔子知道。
明明這種時候,最該呼喚父母趕緊去醫院的。可是藤原貴誌卻有種預感,不能讓塔子看見。他努力地直起身子,想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貴誌,我進來了。”隨著門被拉開,簡潔明了的房間的情況被塔子一覽無遺。
“啊,貴誌,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塔子趕緊放下手裏端著的吃食,連忙趕到難受的兒子身邊,她手忙腳『亂』,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藤原貴誌疼得臉都扭在了一起,這般痛苦的神情她從未見過,也不知所措,溫柔的眼睛裏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貴誌...貴誌...”她呼喚著,記憶中卻浮現了上次藤原貴誌被推進手術室的恐慌。
“對了,救護車,我去叫救護車。”
“不,不用了。”藤原貴誌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的抓住了起身想要離開去打急救電話的母親,她看著塔子擔憂的神情,卻是勾起了一個笑容。
母親的擔憂啊....
“貴誌....”鬼使神差,塔子答應了下來,她再次跪坐著,用自己的手掌溫柔地撫『摸』藤原貴誌的背,眼裏的眼淚還嘩嘩地在流,止都止不住。
“媽媽,貴誌...貴誌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呢?”藤原貴誌順勢倚靠在塔子的懷裏,塔子接住他,輕輕拍著背,她有些吃驚於自己兒子問的這個問題,但還是回憶起來...
“那時候你出生不久,名字還沒取,我和滋翻遍了字典也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字。有一天,家門口來了一位老人...不認識的,卻感覺很和藹很熟悉的一位老人,熟悉到..忍不住想哭。”
“嗯....”藤原貴誌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他偏了偏腦袋,在塔子看不見的地方,中級怪他們實際上守候在房裏了。
“他隻是蹭了一頓飯,和滋聊了聊天,就走了。那時候我抱著你,目送他離開的時候,產生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就好像什麼珍貴的東西丟失了,或者說,珍惜的家人離開了一樣。”
“他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塔子輕輕俯下身,臉貼著有些困意似乎要昏過去的藤原貴誌的臉蛋,“我抱著你目送他的時候,喊出了貴誌這個名字。”
“貴誌....”藤原貴誌的瞳孔已經有些渙散了,“媽媽,他...那個老人,姓什麼?”
“夏目...”塔子輕聲道。
塔子懷裏的藤原一震,“夏目...貴誌....”
“貴誌?”塔子越發抱緊了藤原貴誌。藤原貴誌卻像是有些沒感覺一樣,一直循環念叨著,“夏目貴誌....”
塔子把藤原貴誌抱的更緊了,淚水從臉頰兩側停不住地流了下來,滴在藤原貴誌的臉上。房裏的妖怪沉默著,如一開始不存在般,寂靜地沉默著。
“媽媽,他的名字,是..夏目貴誌。那個老人,那個我夢中的友人。”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難熬的痛苦終於慢慢消退,藤原貴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他聲音很是虛弱,卻扯了一個塔子看不懂的苦笑,這是他的疼痛消減之後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