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是沒有想通。”回瀾歎息一聲,抬頭看著卓寧,挽著卓寧緩緩的朝洗劍園中走去,“我明白你對我的感情,你也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在鴻瀚鎮的時候,你曾經說過,我是你的生命,雷大哥是你的生活。這話不對,生命對我們來說都不是最寶貴的,有很多事情可以讓我們放棄生命,愛情、理想、自由、尊嚴……如果今天你要決定的是自己的生死,相信你會很容易做出決定。記得當初我們從冥界歸來,黑白無常來告訴我們噩耗的時候,始終隻有你是最鎮靜的,我卻很緊張。因為那關係的是你的生命,若是關係我的生命,相信鎮靜的就是我,而緊張的就換成你了。所以我同意你今天的話,我們是彼此的執著。你是我侵入骨髓,融入魂魄的一切,隻要我的意識還存在一天,那裏就有你的影子,相信我即便是喝了孟婆湯,也洗不淨你的影子,你已經是我靈魂深處的一部分了。我可以為你放棄任何東西,生命、理想、自由、尊嚴、歡樂……可是我有兩次幾乎失去你,每一次都是那麼的痛,讓我變成一個空殼。但兩次我都沒有做任何事情來爭取,第一次是師叔救了我,第二次是夏琴救了我。你知道為什麼我不爭取麼?”
卓寧緩緩搖頭。回瀾淡淡的接著道:“因為我自小就明白,越是重大的事情,越不是你自己努力就可以決定的。我從小噩夢不斷,我無法控製自己不做噩夢,更無法在夢中支配我自己的行動。在噩夢中,不管我如何努力,我也不能為自己做主,我甚至不能控製我自己的情緒……你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喜歡憂傷的人。所以我從小就知道,現實是很無奈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並盡量讓自己快樂。你問我會怎麼做,我不認為這是很嚴重是一件事,我會接受任何結果,然後盡可能的淡化它,像我到仙界前做的那樣。”
卓寧還是不明白。回瀾道:“我以前做噩夢的時候,那些噩夢非常的真實,常常是醒了以後也還感覺到那些魔鬼還在我的身邊。但脫離夢境後,我可以為自己做主了,我總是盡可能讓自己忙碌,讓自己快樂,讓自己淡化那些噩夢,所以我挺過來了。不然,我一定會讓噩夢給逼瘋的。那時候我就懂了一件事情,人生的一切痛苦都是來源於自己的感覺。沒有任何感情的江水,對李後主來說是‘人生常恨水常東’;同樣是文人騷客的蘇東坡又說它是‘淘盡千古風liu人物’了;普通人卻沒有那麼多的感慨,江水對農夫來說隻是灌溉農田的甘霖;對漁夫則是保證他們衣食的糧倉了。所以,我感到痛苦,我會做那些噩夢;我感到快樂,我還是會做那些噩夢。同樣,不論你是感覺痛苦還是歡樂,又或者沒有任何感覺,都不能讓雷宏離開你母親的身體,那隻是一個簡單的事實。我們該做的還是要做,對你母親的軀殼沒有任何分別。”
卓寧心結霍然而解,摟著回瀾笑道:“小姐,你連我也不挽留,是不是也太消極了一些?”然後才問:“你問了黑白無常沒有?他們說什麼?”
回瀾靠在卓寧懷裏,亦笑道:“我從小就很無奈,所以消極;但你從小倍受嗬護,也未免軟弱了一些吧?公子。”這才回答:“黑白無常其實早就在替你留意你父母的事情,我一問,他們就說了。伯母也是劍仙,叫孫瑞卿,是坤孚派的掌門。住在坤孚山上,門下有十多個嫡傳的男女弟子。伯父叫梅弄影,雖隻是一個平常人,但才華出眾。因為你,他們二十多年前都已經轉世了,可能現在比你也小不了多少,具體情況黑白無常不肯說。坤孚山上有一個寒晶洞,洞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寒晶,寒冷無比,可保人的肉身萬年不腐,是曆代坤孚掌門安息之所。”
卓寧恍然道:“雷宏的目標是寒晶洞。寒晶稟性寒冷,正好可以和葡萄子相融。”皺了皺眉,“爺爺和白大哥真的要將我趕出洗劍園麼?那我們豈不是有兩個月不能見麵?你怕不怕不吉利,陪我去寒晶洞打個轉?”
回瀾卻比卓寧還要貪心,笑道:“我也怕白大哥將我關犯人一樣的關兩個月,還要學習那麼一大堆的禮儀。我們先去寒晶洞,然後到各處遊曆一番,到了六月再回來。你說如何?”
“當然不行!”白俊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接著人也出現在兩人麵前。原來他看卓寧情緒反常,雖然被回瀾勸回去了,但還是一直在偷聽,聽見回瀾的計劃,立刻出言反對,“別人都是婚後度蜜月,你們婚前就要度蜜月?”
卓寧解開心結,自能揮灑自如,含笑看著白俊:“白大哥偷聽多久了?”
白俊尷尬道:“我隻是關心公子。”
卓寧笑道:“我也沒說你不對,白大哥一直在偷聽,一定知道回瀾有些消極,但我不;我有些軟弱,但回瀾很堅強,所以,……”卓寧摟著回瀾挺胸揚眉道,“我們兩人加在一起,就是無敵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