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他愕然發現洗劍園中居然靜悄悄地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往日忙碌的雷神人也不見了蹤影。他非常奇怪,在園子中找了一圈也沒找著人,隻是在卓寧和回瀾的房門上找著了卓寧留給他的一張字條,寫道:
星熠:
我們大家有事情必須出去一下,但不用擔心,最多四五天內便回來。你留下照料洗劍園和同心苑,暫時不要離開。回來後再詳談。
卓寧寅時字
寅時是半夜三點到五點。有什麼事情需要洗劍園和同心苑中所有人半夜三更的全部出動呢?
銀星熠拿著紙條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來。到同心苑去看了看,居然連人參娃娃天賜也一起去了。銀星熠不禁更是莫名其妙,但想來應該不是危險的事情,否則不會連沒什麼抵抗力的天賜也能跟著去。
想到卓寧和回瀾的能力,他雖然奇怪,卻也不太擔心。好在他相當習慣一個人獨處,到也不感覺寂寞,還正好趁此時間好好的消化一下來自火桫蟲草的功力,將其全部融合。在雷澤與雷德一戰之後,他察覺到自己對來自火桫蟲草的功力還不能運用自如,否則敗的就將是雷德了。
很快已到了第七天早上,卓寧等人還是一個也沒有回來。銀星熠已經完全融合了火桫蟲草的功力,功夫也提高了不少,但見卓寧等人過了紙條上說的時間還沒有回來,多少有些急了。
用天眼通將附近搜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異常。他還是不放心,想了想離開洗劍園,特意悄悄去看了看雷兆和雷燦要成親的新房。還有十多天便是大喜的日子了,那裏和前些日子一樣忙碌,兩個快要做新娘的姑娘都是喜氣洋洋的,看不出有絲毫擔憂之處。銀星熠雖然還不能釋懷,總算是放心了一些,假如雷兆和雷燦要去做危險的事情,她們一定不會這麼快樂。
回來的時候,他順路去察看了同心苑,騁翁也還是沒有回來,不過那裏也很平靜,銀星熠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隻得又飛回到峨眉山中。
由於洗劍園隱藏在回瀾設立的雲霧護罩之中,隻能從山道上走著進去。銀星熠在峨嵋山腰落了下來,順著山道快走到洗劍園前的劍光坪的時候,忽然覺得很怪異,四處看了看,周圍看習慣了的一切並沒有改變。在劍光坪參天的大樹下,似霧非霧,似雨非雨的煙霧像平時一樣籠罩在洗劍園上空,使近在咫尺洗劍園用天眼通也看不大真切。可是那種怪異的感覺還是很明顯,銀星熠不禁皺了皺眉,心中的不安更甚了,細致的觀察周圍的景色,終究還是沒有發現異常,隻得迷惑的繼續朝回走去。
片刻後已進入劍光坪的範圍內。這裏已經是設立的雲霧護罩之內了,銀星熠還是沒有收回天眼通的法術,在進入洗劍園之前便看清楚了園內的景象,忍不住在心裏歡呼一聲,加快腳步趕回去,原來他發現雷柏和天賜已經回來了。
銀星熠還沒踏進洗劍園的大門,便和牽著天賜匆匆出來的雷柏撞了個滿懷。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其他人去什麼地方了?”
銀星熠大吃一驚,急忙問:“你沒有和師傅他們在一起麼?”
卻不料雷柏還更是吃驚,愕然道:“什麼!你也不知道卓寧他們的下落?”
銀星熠心中一沉,問:“你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天賜插嘴道:“我和雷柏回來沒有找著一個人,正想去同心苑看看。你們是不是在同心苑聚會玩好玩的?你不喜歡熱鬧,才一個人溜回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真不夠意思!”
銀星熠已經迅速地冷靜下來了,和雷柏一起進了洗劍園,邊走邊道:“你們不用去同心苑了,那裏也沒人,這幾天兩個地方都隻有我一個人守著。我們進去慢慢說。前些天師傅給我留了一張紙條,說是大家有事出門了,過幾天就會回來,但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和天賜這幾天在什麼地方?”
雷柏對卓寧充滿了信心,聞言鬆了一口氣,道:“既然卓寧給你留了字條,說明他們真辦事去了,那就沒關係了,沒回來隻是有事情耽擱了。卓寧和回瀾功夫了得,在仙界沒有對手,不用擔心。”
天賜又忍不住氣憤地咕噥道:“有好玩的也不等我一起去,等他們回來才和他們算賬。”
銀星熠心情卻遠沒有雷柏輕鬆,追著問:“雷柏大哥,你這幾天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雷柏道:“也沒去什麼地方,還不就是翠煙山莊。上次卓寧派我去打探消息,知道翠煙山莊的巫道長養的一隻通靈白猿也中了泣血的毒,那天卓寧剛剛帶著菩提子回來,便差我去給巫道長送一些過去。小葉子聽說了,也吵著要去,我便和他一起去了。本來前天就該回來了的,小葉子貪玩,恰好巫道長此次閉關也順利的練成了元嬰,正好高興,便留我們多住了兩天,所以拖到今天才回來。”
銀星熠一愣,菩提子不是自己和佘念堇帶回來的麼?怎麼又變成卓寧帶回來的了?還沒有發問,就被天賜搶著有些不滿意地道:“那個巫璣道長整天陰沉沉的,一點也不好玩,幸好被我們救過來的雪球很有意思,雖然橫骨未化,還不會說話,但什麼都知道,整天陪著我玩。看,它還送了一個銀鐲子給我呢!”天賜得意洋洋地舉起手腕給銀星熠看,果然多了一個花紋奇特,非常精致的銀質小手鐲。
銀星熠甚是寵愛天賜,雖然沒心情,還是不想掃了天賜的興頭,抓住天賜的手腕仔細看了看,手鐲上的花紋從來也沒有見過,竟然是很像是海葵水母一類的海洋生物,笑了笑道:“好漂亮喔!雪球是那頭白猿麼?”
天賜豎起拇指,老氣橫秋地讚道:“不愧是卓寧和回瀾的徒弟,提頭知尾。雪球就是那頭白猿,它很會爬樹,專門帶我去爬樹,可好玩了!它很感激我們救了它,所以送了一個漂亮的銀手鐲給我。要是隻有那個巫道長,再多幾個手鐲給我,我也不會留下的。”
說得雷柏哈哈大笑,連滿腹心事的銀星熠也不禁莞爾,已經會飛了的天賜多高的樹上不去,居然會喜歡爬樹?銀星熠搖搖頭道:“你要是喜歡手鐲,我下次回成都的時候,也選一個漂亮的送給你。現在你先去自己玩一會兒,我有些不好玩的事情要和雷柏大哥商量。”
天賜聽了,歡呼雀躍道:“是我喜歡的人送我手鐲我才喜歡,要是巫道長送我,我才不要呢!不過我喜歡你,你要送我手鐲我很高興!”點點頭高興地走開了。
銀星熠再次莞爾,看來天賜肯收自己的手鐲還是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麵子呢。
銀星熠和雷柏來到房中坐下。過了一會兒,銀星熠已經弄清楚了卓寧和回瀾在天山上發生的事情,知道了自己和佘念堇拿回來的不是菩提子,而是雪構果。不過後來卓寧帶回來了真正的菩提子,治好了張虎、天賜和杜雅貞,杜雅貞已經回去了。那天隻有卓寧獨自帶著菩提子回來,回瀾並沒有回來,跟蹤鮫人去了南海。
隻是不知道卓寧他們匆匆離開,是不是就因為回瀾終於找著了鮫人的巢穴,大家一起去找他們了。這時他才知道,原來那天在仙女崖看見的麵目猙獰的男子就是一個鮫人。鮫人和易水寒是朋友。雷柏這次見著了巫璣,順便也問了巫璣,巫璣說他不知道鮫人的地址。至於雲淡煙還活著的事情,卓寧依照她自己的意願沒有提起,連雷柏都不知道,銀星熠自然更無法知道了。
想起那天遇襲的事情,銀星熠拿出一個他在仙女崖帶回來的雪蚨來,不禁微微一愣。原來不知何故,幾天過去了,雪蚨不僅一點也沒有**的現象,反變得通體晶瑩潔白,像一個用白玉精心雕刻的工藝品一般潤澤可愛。
雷柏對它們很好奇,問銀星熠要一個來看。銀星熠幹脆把身上的五個雪蚨一起都給了他,當然是先拔除了它們身上的小刺。
銀星熠也沒太在意雪蚨的外形,隻是研究著上麵的小刺,暗忖鮫人習慣用這樣歹毒的暗器,一點也不好對付,不知道卓寧和回瀾他們能不能應付?這樣看來,那天晚上他和雷德遇見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鯽魚精,而是一個鮫人。
雷柏拈著一隻雪蚨,愈看愈覺得驚奇,笑道:“小葉子肯定會喜歡,一會兒給他拿去。”
銀星熠的心思全部轉到了鮫人身上,問:“對了,雷柏大哥,你這次去翠煙山莊,見著了巫璣道長,有沒有問他關於鮫人的事情?”
雷柏收好雪蚨,笑道:“當然問了,不過巫道長也不知道。鮫人是生活在大海中的民族,我們這些陸地人怎麼會了解他們?雷德不是也去問了黃映雪,也沒問出什麼來。你也別想那麼多了,反正黑鈺和幻靈已經毀了,就算是易水寒本事再大,拿著夜光琥珀和乾坤環也沒用了。”
話雖如此,銀星熠卻總是覺得不對勁,始終不能放心,便告訴了雷柏。雷柏對卓寧和回瀾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頗不以為然,還笑他是杞人憂天,對他說仙界還沒有人可以奈何卓寧和回瀾,讓他不用擔心。
可銀星熠就是無法放心,還是一個人飛去南海的幻靈島舊址去看了看。找了半天,海底和海麵都隻有海水。他還放出聯絡的紙鳶,紙鳶沒有片刻猶豫的便朝洗劍園的方向飛去了,也沒辦法和卓寧等人聯絡上,反讓銀星熠更覺得事態嚴重。
銀星熠飄在半空中,放眼望去,波濤洶湧的大海一望無際,靠他淺薄的天眼通,一千裏兩千裏的慢慢搜尋,又不知道明確的目的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搜尋完畢,何況鮫人很可能還隱藏在護罩之中呢?就是到了眼前也未必能夠看見。銀星熠辛苦半日,一無所獲,隻得怏怏地又飛了回來。
當夜,雷柏陪天賜去了同心苑,洗劍園中還是隻剩下銀星熠一個人。
雖然是累了一天,可那種不安的感覺一直伴隨著銀星熠,他也靜不下心來練功,心中又想起前幾天遇襲的事情,信步出了洗劍園。
自那天脫險後,他一直刻意的沒有去想這件事情。此刻細細思索,卻得不應該是易水寒做的了。易水寒要殺自己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知道了雲淡煙毀滅了幻靈和黑鈺,才泄憤殺人。記得那天在雪蓮洞剛遇見易水寒的時候,易水寒對自己的態度還相當友好,隻是後來在仙女崖的時候才變了臉色。這樣看來,易水寒真是一直守在雪蓮洞中,鮫人來了之後才知道黑鈺和幻靈的事情。那麼他哪裏還有時間安排鮫人來刺殺自己呢?可是若不是易水寒安排的話,鮫人與自己素不相識,又為什麼要千裏迢迢地來到峨眉山偷襲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