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星熠怕卓寧再取笑他,打起精神用心觀察。這道用寒晶製成的門上麵一共貼了九道符咒。其中一道吸引符貼在門的正中央,起著總理和平衡的作用。其餘的八道符按照八卦的方位整齊的排列在它的周圍,性質各不相同,分別發出天、地、雷、水、山、風、火、澤的自然之力,針對的是寒晶門上的不同地點,但有一點相同,它們發出的力量都被中央的吸引符吸引到了中間,互相抵消下沒有一道符咒的力量可以真正的發出來。
單獨看這九道符中的任何一道都不出奇,銀星熠肯定自己都可以毫不費力的畫出來,難就難在每道符的力量都是一般大小,互相之間的配合又是如此和諧,恰到好處,渾然一體,銀星熠自問無法做到,不禁對在近千年前符咒之術就有如此造詣的蘭典十分重視。
銀星熠仔細察看了近一炷香的時間,除了門上的九道符咒以外,說什麼也發現不了其他的玄機,沒有發門上有任何的機關,不管是利用法術的,還是利用機械的,他甚至把門的性質也仔細研究了一遍,也沒有多餘的發現。那麼這道門究竟應該怎麼開呢?
從五彩城回到洗劍園後,回瀾安排雲淡煙住在銀星熠的隔壁,笑道:“你住這裏一定是很方便的。今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麼需要就來和我說一聲。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姑娘剛來就讓姑娘去南海冒險。”
雲淡煙道:“夫人太客氣了,既然大家是一家人了,以後夫人稱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回瀾欣然道:“好啊,那你以後你也別叫我夫人了,叫我回瀾或者小姐都可以。你累不累?要不累的話,我們談談可好?”
雲淡煙失笑道:“回瀾你明明嫁人了,為什麼不喜歡別人叫你夫人呢?今天的天氣很好,不如我們到外麵去走走吧。”
回瀾親熱地挽住雲淡煙朝外走去,笑道:“好啊,我也不喜歡悶在屋子中,我們還是去瀉玉潭如何?我就是我,聽別人叫我夫人,就好像我成了楚家的人一樣。”
雲淡煙好笑地道:“你嫁給了卓寧,難道不是楚家的人?”
回瀾大笑道:“我到不覺得自己是楚家的人。淡煙,我看你可是一心想做銀家的人了。說起這件事,我到真的想問問你,你怎麼突然想通了,又肯來找星熠了?”
雲淡煙抬頭一歎道:“怎麼說好呢?沒了夜光琥珀,我和水寒回家的希望也沒有了,與其自己孤零零的過,還不如來找小星星呢。而且我也知道,你們都不會嫌棄我的。”
回瀾偏頭看看雲淡煙,微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們不會嫌棄你,你為什麼沒有和水寒兄一起來。你自己離開了,水寒兄今後不是更寂寞了麼?”
雲淡煙避開回瀾的目光,低頭道:“我也想水寒一起來,可水寒不敢,他怕你們因為通道有危險而不願意打開通道,這就等於是把他關在洗劍園中了。”
回瀾看了雲淡煙一眼,淡淡道:“既然夜光琥珀不見了,你們回家的希望沒有了,也無所謂危險和通道了,水寒兄就是不來洗劍園,也等於是被關在我們的世界了,來洗劍園至少還有一些朋友,總比他孤獨的一個人在外麵要強一些吧?”
雲淡煙避開回瀾的目光,歎了一口氣,低頭道:“我也是這樣勸水寒的,奈何他以往和鮫人相處的時候受到的傷害太深了,竟然再也不肯相信其他人了,所以說什麼也不肯和我一起來洗劍園。現在夜光琥珀雖然不見了,但你們不是有了線索麼?相信卓公子和小星星很快就能帶著夜光琥珀回來了。要是水寒也在洗劍園,給他也不是,不給他也不是,反而不美,所以我也就沒有硬拉著他來洗劍園。小姐,你看我這樣做對麼?”
回瀾微笑搖頭道:“淡煙你說到什麼地方去了,我還是你看著長大的呢,有什麼資格管你的事情?再說你蘭心慧質,七竅玲瓏,思慮周全,既為星熠著想,又為水寒兄著想,怎麼可能會做錯呢?我隻擔心水寒兄孤身在外,萬一有了危險我們無法幫忙。”
雲淡煙立刻道:“小姐你多慮了。水寒也不是弱者,以前在異界的時候就是最傑出的人才,隻是來到仙界後,功力喪失大半,又被鮫人壓製得太久了,把他的剛性給磨沒了,才顯得有些懦弱。水寒的一身功夫與仙界的情況迥然有異,很多仙界的法術都對他沒有任何作用,除了深悉我們情況的蘭典之外,其他人要想製服水寒,還是要費一番心力的。”
回瀾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凝重地緩緩道:“我擔心的就是蘭典。我最近才發現你以前說得不錯,蘭典的心機真的很深,手段也很厲害。今天我去了五彩城才知道,原來蘭玲兒是會土行術的,而且她施展的土行術的手段和你們比較相似,隻是低了好幾等。她是將沙層擠開,硬在其中穿行的。”
雲淡煙愕然道:“蘭玲兒會土行術和蘭典的心機有什麼關係?覃華新、蘭典和蘭玲兒在接受了水寒多年的照顧後,體質都發生了改變,都會土行術。他們無法像我們一樣把身體分解成微粒,隻好硬在土中穿行了。其實他們的土行術在真正的土地上是沒有什麼大用處的,既阻礙他們自己的視野,也有痕跡留下,所以他們除了在海底的沙子中用一用以外,離開大海就基本上不用了。”
回瀾神色凝重的道:“蘭典果然會土行術,雖然不好用,但依然可以在地下行動。星熠大概對你說了,我和他前些日子在白水湖曾經遇見過蘭典和巫璣在一起。蘭典既然會土行術,就一定去過你們的那個基地,可那時候,他還對巫璣說他不會土行術,表演得七情上麵的,把我們和巫璣一起騙過了。巫璣以為自己算計了蘭典,其實他更可能是中了蘭典的圈套。淡煙,蘭典一直在參與此事,勢在必得,既然能瞞過所有人搶先一步扣下夜光琥珀,沒可能沒有其他手段。你假如能夠聯絡到水寒兄的話,提醒他注意一下蘭典。”
雲淡煙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水寒去了什麼地方。”
回瀾淡淡笑道:“我不是說假如麼,也沒有認定你就知道他在哪裏。”
銀星熠始終無法發現開門的機關,隻有又把目光投向那九道貼在門上的符咒上,暗忖要是沒有中間的那道吸引符,周圍的八道符的功效就會顯現出來。這八道符都是針對寒晶門的,並不是對付來開門的人的,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開門機關?
可這樣的機關並不像卓寧描繪的寒晶室的機關,那裏的機關是半機械半法術的,要是弄錯了又要被卓寧取笑了。銀星熠偷偷看了看站在一旁麵帶微笑的卓寧,暗笑自己實在是有些小心眼,剛剛才發現自己的不足,還不知道克服,被自己的師傅取笑一下有什麼關係呢?
銀星熠不再猶豫,伸手揭開中間的吸引符。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剩下的八道符中有六道發出的力量是對付寒晶門上的門閂的,每一個門閂都在兩道符的作用下縮回了門裏麵,這時剩下了兩道符開始顯效了,它們作用於門的右邊,像一股風一樣推開了門。
卓寧領頭朝裏走去,搖頭笑道:“星熠,你啊,就是太好強了,不然早就該打開門了。”
火晶室也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比寒晶室還要大許多,足足可以容納上千人在裏麵活動,也不像寒晶室那樣是利用整塊寒晶雕鑿而成,隻是一個普通土壁構成的山洞。洞裏除了有一個塑像以外到處空蕩蕩的,隻在洞口整整齊齊的放著許多天山派的法器。
塑像在洞的深處,有六米多高,氣勢恢弘,很引人注目。塑像通體都呈現出一種晶瑩的鮮紅色,很像是沒有一絲雜質的紅寶石。這座巨大的雕像像火爐一般溫度極高,光芒四射,使得洞裏的溫度非常的高,光線也很明亮。在雕像的四周,還有八個同樣材質的紅色寶石雕刻成八卦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的符號,也按照八卦的方位圍住塑像。
這個雕塑也是按照蘭典的樣子塑造的,同樣是魚尾著地立在蓮台上,不過這裏的蘭典雙手沒有像寒晶室一樣做出捧著東西的樣子,而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麵部的表情倒是和寒晶室的一樣祥和。
銀星熠仔細觀察了塑像後,發現雕像朝上指的手臂是可以活動的,躍起來拉住塑像指天的手用力向下一扳,落回卓寧的身邊,得意地笑道:“師傅,我這次沒讓你失望吧?”
隨著塑像的手臂落下,塑像四周的八卦符號都震動起來,接著蓮台被一個中國紅的大理石製成的架子托著冉冉升高,一直升到比人還高才停下來,露出下麵的一個太極圖形來,四周的八卦符也停止了震動。
銀星熠一看,架子的形狀有點像是一個“不”字,三根粗大的大理石圓柱均勻的分布在太極圖形的外圍,斜斜的會聚在一起支撐起蓮台,塑像就在蓮台的上麵。
卓寧莞爾道:“你啊,真是太好強了!原來火晶的樣子和紅寶石一樣,真漂亮,就是溫度高了一點。”隨手射出兩縷指風,正中太極圖形中間的陰陽魚的兩眼上。陰陽魚無聲的分開,又現出一個冒著紅光的地洞來,垂直通向更深的地下。
銀星熠毫不猶豫地跳下地洞。
地洞的結構像一口大肚子水井,口不大,隻容一人通過,但下麵的空間卻不小,周圍的土壁上鑲滿了散發出高熱的火晶,地中間也有一塊火晶,打磨成一個聚光鏡的形式,把周圍的熱量都集中在它的身上,因此地洞中的溫度比上麵的火晶室還要高出很多。
和寒晶室一樣,這裏的牆壁上也有很多的符咒,其中大部分是用來壓製功力的,另外有幾道是用來維持生機的。當日卓寧無論如何也猜不透這些維持生機的符咒的作用,這時當然知道這是蘭典對易水寒始終不放心,特別用來限製易水寒的,使得精通土行術的易水寒如果不通過天山派的人,自己根本就無法到達這個密室。
卓寧關切地問:“星熠,這裏有很多壓製功力的符咒,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銀星熠搖頭道:“這些符咒的力量我也可以吸收一些,對我沒有多大的影響。師傅,我們已經到了寒晶室的密室中,夜光琥珀在哪裏?”
易水寒一直在農家樂等到早上,雲淡煙也沒有回來,就知道雲淡煙一定是和銀星熠一起去洗劍園了。於是他按照雲淡煙的吩咐,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付清了農家樂的房租後退了房,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也突破結界回到了仙界。
回到仙界後,他沒有片刻猶豫,立刻朝著峨眉山的方向飛去。當然,他的目的地不是洗劍園。整個峨眉山山脈很大,易水寒很容易就選中了一個地方,那裏離洗劍園有五六百裏遠,在峨眉山山脈的一個小山包的山麓下,有一條非常清澈的小河流過。
雲淡煙決定去找銀星熠後,易水寒和她商量了很久,才決定以後也住到峨眉山的。按照雲淡煙的說法,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在卓寧和回瀾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安全,所以還是要與洗劍園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且要他選擇一種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以掩人耳目。
和雲淡煙一起在成都生活的日子中,他體會到了雲淡煙以前對他講過很多遍的普通生活的樂趣,忽然間就明白了雲淡煙為什麼那麼喜歡住在塵世中,比起仙界來,那裏幾乎沒有人有能力發現他的特殊,他感到從來也沒有過的安全和平靜,所以回到仙界後,他也希望過一過普通人的生活,雲淡煙的提議可說是正和他的心意。
雲淡煙雖然讓他在成都多住一些日子再回仙界,但他太想回家鄉了,還是立刻就來到了峨眉山。他知道雲淡煙沒可能這麼快就拿到夜光琥珀,但住在峨眉山,他便感覺自己離夜光琥珀會近一些。
易水寒選擇的生活方式是做一個獵人,他看周圍沒有人,就利用法術很快為自己蓋了三間茅屋,然後去附近的市鎮買來貨真價實的生活日用品,按照他看見過的獵人房子,把房間布置起來,雖然他完全用不著。
收拾完茅屋中的一切以後,易水寒抬頭看看天,已經過了中午了。於是他拿了一根棍子,準備去進行他平生第一次的打獵行動,為自己準備一頓普通獵人的晚餐。其實不吃不喝他就能過日子了,但世上哪有不吃不喝過日子的獵人呢?何況在成都過的這幾天平常生活,也讓他覺得吃東西是一種美妙的享受。
這時候他的樣子也像一個粗獷的獵人,一身粗布衣服,一臉絡腮胡子,還有一個胡亂挽就的發髻,上麵隻插了一根竹子做的發簪。
出了門,他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細心地鎖上那對他沒有任何意義的門鎖,然後他扛著棍子朝山裏走去。
剛剛鑽進山腰的一片林子,他就發現了一隻野兔。追上去打死野兔,或者就站在原地發出掌力打死野兔,對他來說都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他想普通的獵人應該沒有這樣的速度和能力,於是他擲出本來扛在肩頭的棍子,野兔便倒在離他十幾丈遠的大樹下了。
易水寒很高興,為他第一次利用普通獵人打獵的方法獵殺了一隻野兔而高興。他嘴裏哼著剛剛才在成都學會的流行歌曲,興高采烈地朝野兔走去。在成都的時候,他就發現很多人高興的時候都喜歡哼唱歌曲,雖然調子不一定準,但感覺的確很不錯。
“唉!你要是真的想學一個普通獵人的話,就不應該哼唱你在塵世中聽來的歌曲。還有,普通的獵人大部分時間投擲棍子也沒有你的準繩,他們打獵時更喜歡利用陷阱和捕獸夾,使用獵叉的人也比使用棍子的人要多一些,遠距離捕殺獵物多數時候都是使用一種名字叫弓箭的武器。”一個易水寒非常熟悉的聲音在樹林中緩緩響了起來。
易水寒腦中嗡的一下驟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能相信的看著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卷曲著白色長發,麵帶微笑的老人,嘴裏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蘭典!”
卓寧一邊仔細檢查密室,一邊淡淡笑道:“星熠,你又糊塗了,夜光琥珀怎麼可能在這裏。”
銀星熠一醒,立刻明白了卓寧的意思,這個地方雖然秘密,但天山派的人還是知道,要是夜光琥珀放在這裏,難免不會被天山派的人發現,豈不是成了一個大笑話了。他也開始仔細的檢查密室,期望能發現機關和更為秘密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