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要一想到夏斕對著他笑,他的心仿佛失控了一般。
“你們剛才說了什麼?”
夏斕一怔,隨後反應過來。“你說蕭瑜——沒什麼,他隻是把手機給了我,讓我注意休養。”
“我很討厭這個人。”晏秋離盯著她,眼睛裏似乎有暗芒凝聚,“你不要跟他再見麵。”
“為什麼?”夏斕不解問道。
“我不喜歡。”
她又問:“為什麼?”
那人眸光一頓,沉聲說道:“因為他對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斕輕笑,“他隻是我的朋友。”
“是嗎?”晏秋離反問,似乎絲毫不打算給她喘息的空間,“那如果我說,我不喜歡你的這位朋友呢?”
夏斕一驚,少女黑白分明的瞳孔微微放大,那幾秒之間,她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閃過了一個詭異的念頭,叫她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過往的每一個細節在她腦海裏回放,她像是要從那片段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佐證那個瘋狂的想法一樣。
她眼底似乎有黯淡的火苗在攢動,叫她心亂如麻。又像是心頭煮沸了一鍋水,有些麻麻的,隨後卻是突然擴大的痛楚。
晚風輕拂,吹過門前的那棵槐樹。靜謐之中,帶起沙沙之聲。
少女揚起麵孔,眼底已是一片寂靜。她臉上依然笑著,那笑意卻沒直達眼底,她聲音輕輕柔柔,甜入骨,“那我盡量不跟他見麵好不好?”
晏秋離微微一怔,眼底飛快劃過一絲驚愕。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夏斕,幾秒後,男子唇邊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他快步走了出去,一邊還說道:“走吧,吃晚飯。”
不知為何,晏秋離總覺得這兩天夏斕似乎在躲著他。
這兩日,一家人都推了不少工作,在家裏陪著夏斕。住在一個屋簷下,總是免不了碰麵。可是每次見到,夏斕臉上的笑容總是禮貌得體的,完美得讓人挑不出一絲錯。
可是他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了,可是偏偏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
她看著他的時候臉上仍舊是那副淡淡的笑,不輕不癢,好似羽毛刮過心間。吃飯的時候,他夾菜給她,她會笑著說“謝謝”。在走廊上無意遇見的時候,她會溫柔的衝他打招呼。
她甚至,開始叫他哥哥。
她的語氣聽起來半是玩笑半是認真。晏秋離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以為自己耳聾了,竟又問了一句:“你叫我什麼?”
夏斕笑得更甜,“不叫你哥哥,難道叫你小晏總?”
那一聲“哥哥”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突然將兩個人距離拉得老遠,好像這輩子再也夠不到一樣。
晏秋離看著那仍舊笑吟吟的少女,她是那般聰慧和機警,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突然轉了心性。那“哥哥”兩字,竟像是裹著麻藥的砒霜,隻趁他不注意,便會讓他毒發身亡,並趁機奪走他的東西。
晏秋離眼神一暗,眼底有深深淺淺的寒意凝結。他突然明白了,她分明是在刻意疏遠他冷落他。而原因隻有一個。
晏秋離心頭亂到了極點,生平第一次來他竟感受到什麼是手足無措。早知如此,他不該如此冒進,不該如此明顯。明明有些事,他勢在必得,亦可以徐徐圖之。
可惜對手太過聰慧和機警,還未等他靠近,那人卻已經躲到了殼裏去。
晏秋離唇邊一抹冷笑,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挑。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他晏秋離得不到的東西。
晏氏小樓裏,夏斕正在房間裏練琴。琴聲悠揚清冷,一首巴赫平均律C大調被她彈得有些亂七糟八。已是七月,天氣有些炎熱,外麵一片暗青色的黑影,唯有路燈落下清輝。
她聽人似乎玻璃被人輕輕敲了一下,夏斕一驚,她住二樓。還沒反應過來,她看見有細小的石子被人投到她住房間的落地玻璃上。少女唇邊帶笑,幾乎是快步走到了窗邊,打開窗,發現庭院裏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見了她,那個人笑著衝她招手,示意她下來。
竟是蕭瑜。
她又驚又喜,探出半個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怎麼來了?”
蕭瑜笑,“你不是發短信說被關在家裏很無聊嗎?我想著反正今天也不需要補課,我就來找你了。”
“你沒被保安發現嗎?”
“我從圍牆翻進來的。”
夏斕忍不住笑,“你真厲害。不怕保安抓住你把你當賊嗎?”
“他們沒我跑得快。我來拯救你了。快下來,我在下麵接住你。”
“去哪裏?”
“去私奔啊。”蕭瑜說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