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視若無睹。
一連數日,皆是如此。
直到一日,突生變故。
“玄副將,不好了!楊將軍不顧我們阻攔,獨自一人,出城迎戰!”
幾人來到城牆之上,便瞧見楊青山身穿盔甲手持長槍,緊抓著韁繩,獨自一人立於陣前。
馬蹄微動。
楊青山手臂一轉,長槍在他手上轉了個圈,槍刃直指敵軍,嗓音低沉道:“爾等宵小,也敢陣前叫囂,楊青山前來迎戰!”
一人雙腳一夾,甩著手中的韁繩,驅使身下馬匹上前,身體微弓,手臂搭在馬匹的背部,抬眼打量著楊青山,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楊青山?這名字好熟悉啊!楊家人?楊顯、楊忠是你什麼人?”
“祖父楊令公楊廣,家父楊泰,楊顯、楊忠皆是我叔父!”楊青山如實答道,脊背挺立,不卑不亢。
“好!沒想到,時隔這麼久,還能再見楊家人,楊廣那老匹夫在哪裏?叫他出來!我發過誓,一定要將楊家人趕盡殺絕!殺個幹淨,你爹,你叔父,皆死在我的彎刀之下,再加你跟你爺爺,一家人便整整齊齊,死後也好下麵團聚,聽說你楊家隻剩下兩個老不死的,跟滿門寡婦,要不要讓你娘她們也來,我好替你爹,寬慰寬慰她!”
他一臉的絡腮胡子,言語放肆,話畢仰頭得意大笑。
楊青山麵色驟沉:“頌讚!我殺了你!”
“誒!看你也算個英雄,敢獨自前來迎戰,也莫要讓人說我欺負你,你隻有一個人,我們便也隻出一個人單挑,若是你能贏了我們,我們即可退兵,百年絕不再犯,如何?!”頌讚眉頭微揚,高聲道。
“好!”楊青山應聲道。
頌讚抬手指尖一揮,便有一個壯漢騎著大馬上前。
“祿東,你去跟這個小娃娃玩玩。”他嗤笑道,言語間皆是不屑。
“玄副將!我們快開城門,讓楊將軍回來吧!敵軍狡猾,心裏一定打著別的算盤,萬一楊將軍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突然站在一旁穿著盔甲的人拱手道。
“我說過!按兵不動,他罔顧軍令,是死是活,與人無尤,不能開城門!”玄武神色驟沉,厲聲喊道。
出聲那人見狀,神色有異,隻得退到一旁。
張小丫嘴唇緊抿,打量著周圍,將剛剛那人的神色收斂眼底。
她清楚玄武會這般做的原因。
敵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如果此時打開城門。
她們很難保證,能在敵人進城之前,關上城門。
若是慢上片刻,敵人把握住機會,衝入城中,到時候必定一片混亂,內外受敵,到時候臨門關必然失守。
不能置身後百姓不顧。
隻能看著城外事態發展。
兵器相觸的聲音隱約傳來。
站在牆邊,便瞧見楊青山同那個壯漢打做一團。
長槍挑、刺、劈砍之間,他輕巧的將那壯漢掀翻在地。
誰知那壯漢趁著楊青山猶豫收手間,翻身砍向他身下的馬匹,打算偷襲。
哞!
馬匹吃痛後仰。
楊青山持槍猛刺壯漢的胸口,抵著地麵,袍角微揚。
堪堪穩住倒勢。
臉上卻也難以避免的沾染上血跡。
啪啪啪!
頌讚端坐在馬匹之上,對於手下人的死視若無睹,鼓掌叫好:“不虧是楊家人!”
“我贏了!”楊青山臉上沾染血跡,神色堅毅道。
示意頌讚遵守承諾退兵。
“不錯!你是贏了他,可我說了,你要單挑贏了我們。”頌讚抬手指著旁人,一路從自個胸前劃過,示意道。
竟有十人之多。
砰!
竺元江握拳擊在城牆之上,臉色異常難看。
“玄副將!九皇子!快下令開城門吧!他們這是打算用車輪戰,耗死楊將軍啊!”剛剛說話那人,再次開口道。
“開城門!”竺元江出聲喊道。
“誰都不準開!”
玄武出聲阻攔道。
竺元江氣急,衝上前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道:“你這是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軍令如山!”玄武咬牙道。
見他欲衝下去開城門,便下令讓人將竺元江綁了起來,並且塞住嘴巴帶下去。
張小丫眼尖的瞧見玄武時不時的眺望遠處,眉頭緊皺,似是在等著什麼的模樣。
心中暗自有了計較。
如今隻得祈禱,楊青山能堅持下去。
楊青山已無退路,隻能任由他們戲耍。
因第一個人打傷馬腿,他隻得翻身下馬,用一杆長槍支撐著,將一個又一個的敵人,打殺下馬。
可他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更多的血液。
有他自個的,也有敵人的。
噗呲!
有一個人頭跌落在地。
砰!
楊青山緊抓著長槍,插入地麵,堪堪抵著身體。
頭盔掉落在地上,頭發散亂,臉上滿是血跡。
小腿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腿腳不自覺的在發抖。
他快要支撐不住了!
“你們還不開門救人?難不成,真的要親眼看到他死在外麵?你叫什麼來著?楊青山?瞧瞧他們,站在安全的城牆上,不顧你的死活,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啊!嘖嘖嘖,還真是夠狠的!”頌讚驅馬上前,居高臨下的望著楊青山,出聲嘲諷道。
“咳咳咳!”
楊青山咳嗽出聲,口中滿是鐵鏽味,眼前更是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