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午後酷暑難耐,知了聲吵的人心煩氣躁。傅歡顏記憶中最深刻的盛夏,因為宋鄧恩忽然離開,不聲不響消失在她的生活裏。
哪裏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沒人知道他的聯係方式,更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
這人如同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明明前一晚他還曾對她溫柔承諾:歡顏,明天我教你另外一種畫法。
當她抱著畫板興衝衝跑到學校畫室後,宋鄧恩這個人,連同他的氣息,已然消失殆盡。
傅歡顏手中的畫筆緊了緊,鼻尖有些發酸。她連續找尋很久,始終找不到半點線索,最後隻能放棄。她應該清楚宋鄧恩是怎麼樣的人,是她糊塗!
啪嗒——
後腦一陣疼,傅歡顏捂著腦袋站起身,瞪著樓下扔石子的兩個男孩子,心裏的火高漲。平時在家,她囂張跋扈慣了,哪有人敢欺負她呢?
又被那兩個死小子不知深淺的調戲幾句,傅歡顏立刻沉下臉,後來又有另外一個男孩子走過來,想要息事寧人的勸和。
那時候傅歡顏很生氣,壓根不買賬,氣勢洶洶跑下樓。
“傅小姐,你想怎麼樣?”
“既然你們想跟我和解,那就當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們站在我窗下。”
“站多久?”
“十分鍾吧。”
“好。”
嘩啦——
整盆涼水傾瀉而落,窗口下的三個男人兜頭被淋濕。傅歡顏全身一個機靈,好像也感受到那股透心涼的寒意,她睜開眼睛,在自己清脆的笑聲裏悠悠轉醒。
臥室一片幽暗,傅歡顏回過神後才意識到做夢。意識逐漸回籠,她挑眉望著睡在身側的男人,嘴角一點點拉開笑意。
原來那年午後的三個男孩子裏,竟然有他。傅歡顏咂咂嘴,怎麼她沒有認出來呢?這麼多年,她都沒有認出來!
一直以來,傅歡顏都認為她跟項北第一次見麵是在大學畢業那年,項北圍著浴巾站在她的麵前。卻原來,他們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相遇。
輕抬起手,傅歡顏指尖落在項北額頭,眼角的神色溫柔。她突然很想笑,現在回憶起來那年午後的畫麵,她倒是很好奇那天他們幾個人穿著濕衣服,是怎麼解決的?
“唔!”
落在唇間的手指被咬住,閉著眼睛的男人勾起唇,“偷襲我?”
“不是。”傅歡顏不敢抽回手指,但又覺得這動作曖昧,臉頰滾燙起來。
“笑什麼呢?”項北睜開眼,同時伸手將她更加緊的擁入懷裏。
傅歡顏腦袋動了動,枕在他心口,笑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項北劍眉輕佻,傅三小姐啊,您總算是想起來了,真是不容易。
“哦?”項北抿著唇,故意逗她,“想起什麼?我們第一次嘿咻?”
“滾!”
論臉皮薄厚,傅歡顏肯定不如他。
男人胸腔裏有力的心跳聲規則,傅歡顏攤開掌心裏攥著的那粒石子,黑眸閃閃發亮,“那年你們被澆個透心涼,回家後挨罵了嗎?”
“挨罵?”項北蹙眉,那種情況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傅歡顏點頭,好奇的問他,“還是回家挨打了?有沒有被揍的很慘?”
“嗬嗬——”
項北掌心落在她的肩頭輕撫,揶揄道:“你想的太多了。”
“什麼意思?”傅歡顏撐起一條胳膊半直起身子,盯著他的眼睛問,“難道沒有嗎?”
“當然沒有。”
傅歡顏不相信,他們弄成落湯雞,回家還能不挨罵?
男人修長手指點在她的鼻尖,眼底的笑容得意,“你們家後麵就是玉湖,我們在湖裏遊了一圈才回家的。”
傅歡顏怔了怔,臉色逐漸鐵青,狡猾!
“這個送我吧。”既然說不過他,傅歡顏主動轉變話題。她努努嘴,眼神落在手裏的石子上麵,語氣並不是商量。
“不送。”項北這次也不含糊,兩指奇快勾回那粒石子,五指緊合。
傅歡顏沒想到他敢搶,立刻抬起身子去奪。可她一動,身上的被子就滑下去,淡藍色絲被落在她的腰間。
眼前一片白皙肌膚,項北眯了眯眼睛,全身跟著發熱。
“想要?”項北握著拳頭,傅歡顏咬著唇點頭。
男人揚手把石子丟出去,傅歡顏尖叫了聲,卻被他拽住。
“項北!”
傅歡顏聲音染怒,吼道:“弄丟了怎麼辦?”
“怕丟?”項北笑著俯下臉。
傅歡顏當然怕,她以前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如今了解後,自然愛惜的緊。她緊張時的表情很好看,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巴微張,他盯著懷裏的人,看得心口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