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留宿皇宮的第一天, 計都便從芙蕖口中得知了個中詳情。
聽芙蕖說完,他濃眉緊蹙, 啐了一聲:“那個老妖婆!”
芙蕖眼觀鼻鼻觀心, 聽若無聞。
計都大踏步來回走了兩趟,卻也暫時無法可想, 畢竟如今太好隻是將人留在宮裏作畫,並無別的動作, 他若是急慌慌去要人,倒顯得欲蓋彌彰,分明就是直接告訴太後他跟甄珠之間有貓膩了。
所以,來回轉了幾圈,計都皺著眉, 也隻能吩咐芙蕖再進宮,在甄珠身邊待著,情況一變就迅速叫人來報。
芙蕖聽命重新進宮去了。
太後對計太師極為寵幸,以致芙蕖一個丫頭,也在得了計太師的命令後, 得以每日出入皇宮, 她白日裏陪著甄珠待在皇宮, 夜裏便回太師府稟報情況,一連數日皆是如此。
而甄珠遲遲做不出令太後滿意的畫像的事, 自然也叫計太師及時知曉了。
轉眼已經過去十幾天, 甄珠仍舊沒有畫出讓太後滿意的畫。
再一次聽到芙蕖的稟報後, 計太師濃眉緊蹙, 揮手讓芙蕖下去,自個兒在書房裏坐了許久。
第二日,芙蕖再次乘馬車出府進宮。
然而,卻遇上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身量頎長,穿著太師府侍衛鎧甲的少年,筆直地站在馬車必經之路的前方,不言不語,卻也不閃不避,車夫呼喝兩句後仍不見他躲避,隻得把車停下,探出頭怒喝道:“小子,還不讓道?誤了姑娘入宮的時辰,你能擔待得起?”
少年抬起頭,卻沒看那車夫,隻看向紋絲不動的馬車簾子。
“我姐姐為什麼沒有回來?”
他問道,沒有叫稱呼,也沒有叫名字,顯然已經篤定馬車裏是什麼人。
馬車裏,芙蕖掀起車簾,看向那少年,眉頭一皺。
“你擋在這裏做什麼?”她不悅地問道。
仿佛察覺到她的不悅,少年微微低下頭,神情乖順了些,卻仍舊固執地問:“我姐姐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她畫畫很快的。”
芙蕖氣笑了:“你當她是給什麼人畫像呢?給貴人畫像,能像平常似的麼?畫個十天半個月有什麼奇怪的?別說這才十天,便是畫一整月,也沒什麼稀奇!”
阿朗睜大了眼。
“是麼……”他疑『惑』地喃喃著,秀氣的眼睛裏有些『迷』茫。
芙蕖嗤鼻:“誰還騙你不成!”
旋即又柳眉倒豎,狐疑地斥道:“你怎麼知道姑娘沒有回來?這是你一個外院侍衛該知道的麼?!還有,你跑到這裏,不用值班?!”
阿朗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自然是要值班的,隻是他跟人換了班。然而這沒有必要跟芙蕖說,因為,就算解釋得了不值班的事,也解釋不了他為何會知道隻有甄珠沒有回來的事。
從那次見了甄珠後,他便一直等甄珠的消息,等著她告訴他,她可以搬出太師府了。
然而他一直沒有等到消息。
直到四天後,才終於收到甄珠的消息,卻是告知他,她要入宮為太後畫像了。
於是他與人換了班,守在馬車出府的大門必經之處,眼看著甄珠乘坐的馬車出了府。
到了傍晚,與值夜崗的人換了班,他依舊守在大門,最後終於等到馬車回來,他目送著馬車回府,才終於安心,隨即,便滿心雀躍。
——既然已經給太後畫好了像,那麼,就不用再住在太師府了吧?
雖然不能一直留在京城陪他,但至少,可以期待下短暫的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