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妖婆, 玩弄心眼兒的本事倒是不錯,可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麼?裏裏外外還不是要靠我?若不是我擋著逆軍, 她能舒舒服服地坐在皇宮裏發號施令作威作福?還想做女皇?”
“沒了那小皇帝做幌子, 她一個外姓女流都能肖想那位子,我豈不是比她更有資格?”
“她所依仗的, 不過就是後宮和東廠那群閹人,還有一些大臣罷了, 如今禁衛軍已全部在我掌握,北方各道馳援的守兵也是我在接應,她還當自個兒是過去那個能輕易拿捏我的太後麼?”
“嗬!”
……
黑暗中,男人低沉又狠厲的話聲在甄珠耳邊起起落落,時不時間雜著些許嘲諷的輕笑, 甄珠被男人禁錮在懷中,望著窗外的沉沉夜『色』,沒有說話。
發泄似的傾訴了一番,計都就急匆匆地走了。
第二日,計玄麵『色』匆匆地來到小院, 神『色』裏帶著一絲激動和擔憂。
見了甄珠, 他急急地吩咐道:“今天不要出去, 最好連房門都不要出,好好待在這裏, 我已經又調了一些護衛守在外麵, 你靜靜地等消息就是了, 萬一——”說到這裏, 他停了下來,似乎極不情願說出那個“萬一”後麵的字眼。
但最終,他還是皺著眉,說道:“……萬一事敗了。”
他看著甄珠,認真地道:“你就逃,千萬別被太後抓到。”
甄珠眼睛瞪大了一些。
計玄不禁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甫一伸出,卻又立刻換了方向,轉而拉住她的一角衣衫,道:“跟我來。”
甄珠點頭,安靜地跟在他身後。
計玄帶著甄珠到了小院的一間空房子,裏麵沒有住人,也沒有做其他用途,平日裏甄珠從未來過這間房。
然而,進了房,擺弄了一番機關後,房間原本平坦的地麵上『露』出了一個幽幽的入口。
“這個地道遍布整個太師府地下,有五個出口,兩個在城內三個在城外,若這次我和義父未能成事,你就走去城外的那三條路,你拿著我的印信,城外自會有人接應,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若是我……和義父能脫身,倒時自然會去找你……”
說著,他拿出一張印了他印章的手信,塞到甄珠手裏,又拿出一張羊皮地圖,上頭巨細無遺地畫著太師府地下暗道的各條路徑以及補給點,計玄低下頭,將出城的三條路線一一指給甄珠看。
“……記住了嗎?”一連講了三次後,計玄看著甄珠問道。
甄珠點點頭。
計玄鬆了一口氣,又將羊皮地圖放回自己懷裏,一邊放,一邊解釋道:“這個不能留給你,萬一被人發現就糟糕了。”
甄珠又點了點頭,看著他將地圖放回懷中,又關上地道入口,將室內一切恢複原樣,才輕聲問道:
“……這些告訴我沒關係嗎?太師——知道麼?”
計玄的動作陡然頓住。
於是甄珠便知道了答案。
不說計都對她有幾分真情實意,會在這做大事的緊要關頭還『操』心她一個女人的後路,就說計都那樣的『性』格,恐怕根本不覺得自己會失敗。盡管眼看太師府地下暗道縱橫,甄珠卻依舊覺得他是那種拚命一搏、不留後路的人。
所以,這樣巨細無遺地安排她的後路,隻能是計玄的自作主張。
可這樣輕易就將這樣重要的秘密給她看,她值得他這樣信任麼?
計玄動作頓住,臉上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