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禮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家兒子朱平齊年紀輕輕就被朝廷外放委任,他兒子的仕途他看得最重。朱平治一點醒他,他心中的悔意翻了十倍。
這孩子不能走出朱家大門!
“明簡,你小孩子心『性』,莫要和長輩置氣,這都要過年了,你一個人要往哪兒去!”朱成禮快步就要向前拉人。
白明簡頓了頓,長揖在地,還是邁出了朱家五寸高的門檻。
“麻煩,讓讓!讓讓!”阿措在後邊喊著,卻死活從看熱鬧的人群裏擠不出去。“少爺,你等等我!”
方才,她眼見著白明簡往外走,仆『婦』們都跟著朱家主子往外院去,一時間沒人再管自己。小花廳外,就剩下穗兒、小鳳和她三個人。
穗兒已經哭暈了過去,小鳳和阿措相互呆滯地看著對方。
阿措『揉』了『揉』自己的臉。白明簡就自己走了?
“少爺,你隨身的包裹呢?你以前穿著的衣服呢?”阿措在人群中喊道,人烏央烏央地往外擠,更沒人聽見她在說什麼。
朱家的仆人議論著。
“這個白少爺倒是心氣高。”
“他那是傻,我要是他,巴不得拿著錢去白候府吃香喝辣的。”
“不要錢歸不要錢,不去白家嘛,也可以不去白家,你們看看他這副行事做派是當著眾人的麵,把朱家白家都得罪光了。”朱平修在人群中聽見他們說話,哼的一聲。
阿措正巧擠了過來,他看見了,又哼了一聲。“你家少爺發了羊角瘋!六親不認!”
她白了他一眼。
“他這不把你也扔下了!『乳』臭未幹的小孩子!”朱平修很是穩重地搖了搖頭。
她聽到\"『乳』臭未幹\"四個字從朱平修的口裏說出來,不免想笑,但瞧著白明簡的背影,她又笑不出來了。
別人不知道,但她心裏門兒清,這是昨夜自己不辭而別惹的禍。可是,他真如朱平修所說,竟氣急敗壞到連自己都舍了?
她站住了。
可就連半柱香都沒到,她又拚命地往大門口擠。
她高興個鬼,白明簡分文不帶,穿著單衣,她再不管他就得凍死在洛陽街頭了!
就在此時,白明簡在朱家門外,被人生生叫住,止住了腳步。
“我兄弟二人被嬸子叫來,說是要做個立繼見證,以告祖廟香火。方才聽你說的激動,洛陽白家,代傳孝悌世習詩書,業繼典墳,所以子孫眾多,上下和睦,迄今存歿一十代,總計五百餘人,祖訓貽謀,承其餘慶。明字第三代孫我個個認得,哪有柔玄鎮白家一脈之說?白氏雖不可謂貴胄華宗,亦可附於名門右族之後,豈容你這『毛』頭小子冒名頂替,辱及先人!”白明智、白明學都知曉自家祖父和白赫平的公案,一聽是柔玄鎮白家便清楚白明簡是誰的後人了。
這話倒也不假,白明智年紀稍長,又在族中幫忙做事,見過供奉在白家祠堂的族譜。白赫安早年記恨在心,擔任族長之時未與族人商議,就將白赫平這個兄弟在族譜中勾去,注明是上辱其祖宗,下累其後裔,以祠法懲治逐出。
白赫平都不存在,又哪來的柔玄鎮白家第三代長孫?
白明智雖然心中嘲諷馮二『奶』『奶』沒問清楚就先斬後奏甚是愚蠢,卻也被看不慣白明簡的少年傲氣,出言相激。
白明學更是在眾人麵前,大笑開來。
“你切莫說立繼為我二叔白昭安的兒子,就是白氏從古到今的一十代祖宗哪個會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