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山歌(1 / 2)

白明簡背著阿措, 踏過水麵上凸起的鵝卵石,聽著山坳裏傳出村女『吟』唱的小調,聽著山坳裏傳出村女『吟』唱的小調。“山對山來崖對崖, 蜜蜂采花深山裏來,蜜蜂本為采花死,紫花藤繞綠鬆柏。山對山來崖對崖,小河隔著過不來,一世誓作一世死,花轎造起走過裏來。”

阿措在前世也未聽過這個原味的鄉野小調, 聽了幾句也就哼了出來。“一世誓作一世死, 花轎造起走過裏來。”

他側過頭來,聽她哼唱著, 鬢角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水, 聽得竟入神了。

那個村女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嬌嬌滴滴的似是百靈鳥兒。“哪家的小妹子,我對歌的是情郎喲,你唱什麼哩。”

“姊姊唱的好聽,我就瞎唱了幾句。”她吐了吐舌頭, 拍著白明簡的肩膀,教他快走。當白家主仆越過小溪,轉了山路, 迎麵就碰見一個頭戴連翹花的粗布姑娘, 正在買花。

方才的山間小調竟是她唱起來的。

夕陽西下, 這姑娘的生意是清淡下來了。她有一把好嗓子, 然而今日山裏的人都去了後崖,唱了幾遍,都無人回應。

她自哀自怨,心想是白唱了,好不容易有人應了,確實是個女娃子。

那姑娘瞧著他們倆的樣子,叉腰訓道。“小妹子找見情郎哩,還調皮哩。”原來在嶽麓山上的規矩,在上巳節,男女對唱都需是未有婚嫁的少年少女。

阿措看著自己伏在白明簡的背上,並不能解釋,漲起了大紅臉。“不是情郎,不是情郎。”她仍當自己是二十七歲的老阿姨,被這買花姑娘火辣辣的盯著,實在是受不住。

她跳下白明簡的後背,一溜煙竄了。

白明簡被留在了原地。

那姑娘瞪了白明簡一眼。“拿來五文錢。”

他不解其意,卻還是從包袱裏取出了錢給她。那買花的姑娘將手上正做著的香茅花環遞在他手裏。“快追去呀,她臊了。”

“……”

“你不是她的情郎哩?你不要送花哩?”

白明簡望著手裏的花環。

“山對山來崖對崖,蜜蜂采花深山裏來,蜜蜂本為采花死,紫花藤繞綠鬆柏。山對山來崖對崖,小河隔著過不來,一世誓作一世死,花轎造起走過裏來。”

賣花姑娘哼著曲調,緩緩下山去了。這世上的情愛說到深處,都是說長長的相思,摧枯心肝,你生我死,你離了我便再不必活著。

夕陽西下暮『色』朦朧,花蕊籠罩輕煙,沾著水滴,煞是好看。白明簡看著拿在手裏的花環,懵懵懂懂的,卻又似聽懂這山間小調,不由癡了。

“蜜蜂本為采花死嗎?”他自問道,猶如坐禪入定一般。他對那村姑嘴裏唱詠的情愛似懂非懂,卻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的生死別離,若本就是避不開,那就求得痛的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