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愷,你……”
雲朵朵回眸間,忽然發現豐子愷的眸子血紅,不由得一陣心悸,停下腳步。
韓雨詩用力拖著雲朵朵:“走,別看他發瘋,這裏不容許他發瘋。”
“不,別勉強我,我不能這樣對他!”
韓雨詩無奈,隻能停下腳步:“你要回去?”
“子愷,行程可以延期嗎?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豐子愷盯著雲朵朵,眸子深處的血色一點點退了下去,恢複了原來的漆黑幽深。
“看到他,你以為你還能離開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仍然要這樣做,很抱歉我違背了當初的承諾,但是這件事,我無法聽從你的安排。你早已經知道,卻一直不肯告訴我,如果我一直不知道,那麼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已經知道,但是你仍然可以選擇,是徹底的遺忘,還是要回去重新回到過去?”
“我隻是回去看看他,如果此時此刻躺在醫院的那個人是你,你以為我能做到什麼都裝作不知道,這樣離開嗎?”
“看過他之後,你又會怎麼樣?留下來照顧他?或者是看著他死在你的麵前?”
雲朵朵蹙眉,豐子愷的話有時候犀利的鮮血淋漓,正如那一次在民政局的門口,對她說過的那些話一樣。
“我沒有資格要你延期,更不該要你給我時間,對不起子愷。”
雲朵朵忽然轉身,大步向門外走去,豐子愷握緊拳閉上眼睛,俊臉痛苦地扭曲起來。
縱然他明白,她回去之後,看到介子微就不可能離開,但是這一刻,他仍然做不到對她放手!
“我陪你一起去,雲朵,不要讓我等太久,更不要讓我失望。”
豐子愷想追上雲朵朵,卻被幾個警察攔住。
“讓他陪我去。”
雲朵朵看著韓雨詩。
“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你覺得,我一個該出國結婚度蜜月的人,扔下我的未婚夫去看他,合適嗎?韓雨詩,我有我的選擇,什麼合適不該由你決定!”
韓雨詩劍眉一挑:“雲朵朵,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有時候沒有什麼耐心,你以為我不能用強硬的手段,帶你過去嗎?”
“你當然可以,但是你能帶走我,卻不能勉強我做什麼,韓雨詩,不要意氣用事,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們兩個人都說不清。如果他真的很危險,我不以為你現在該在這裏浪費時間。”
韓雨詩抿緊唇做了一個手勢,幾個警察讓開路,豐子愷走到雲朵朵的身邊,忽然摟住雲朵朵的纖腰,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
雲朵朵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即一聲不響被豐子愷挽住手臂,走向大門口。
醫院的病房之外,豐子愷被阻擋在外麵,雲朵朵用歉然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跟在韓雨詩的身後走了進去。
病房裏麵很安靜,有人守護在病房裏麵。
床上介子微安靜地躺著,青白瘦削的臉沒有半點血色,一張蠟紙般透出不正常病態的蠟黃,唇微微幹裂開來,同樣的沒有血色。
雲朵朵幾步走到介子微的身邊,一把握住介子微的手,淚水險些落下。
韓雨詩做了一個手勢,病房裏麵的人都走了出去,隻留下雲朵朵。
雲朵朵沒有注意到這些,盯著介子微慘白瘦弱的臉,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芥末……”
兩個子叫出來,雲朵朵已經是淚流滿麵,一直那麼囂張霸道,高傲冷酷,腹黑武力值超過二百的狼,為什麼會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心中那種抽痛,讓雲朵朵無法控製眼中的淚水,在這一刻掉落。
“為什麼會這樣?”
一滴滴熱淚掉落在介子微的手上,雲朵朵低頭趴伏在床邊,臉貼在介子微的手上。
寧願被他傷害,被他當做禮物享用,讓她感覺到羞辱,她也不願意看到介子微變成現在的樣子。
多想能再一次聽到他冰層碎裂般帶著寒意的聲音,珠走玉盤一般的清朗,多想能再一次看到他閃動寒光的眼睛,緊緊地摟住她,把她禁錮在懷裏,用命令的語氣對她說話。
然而這一刻,他卻連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一眼都不能看她。
“芥末……你說話啊,我來了,你說話好嗎?”
雲朵朵的臉輕輕地在介子微的手心蹭著,希望介子微能感受到她的到來。
房間中十分安靜,隻有她不平靜的呼吸聲,還有低泣,在病房裏麵回蕩。
靜,安靜,太過安靜。
雲朵朵緊緊握住介子微的手,抬眼淚眼朦朧地看著熟悉的臉。
他的臉不再是那樣俊朗,晦暗青白透出病態,呼吸微弱的似乎隨時都會停止,瘦削修長的身體,也沒有了往日的健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