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很認真的想過,我的家裏沒有她,她的家裏有誰都跟我無關。
我不想關注。
我明明隻是想就這樣生活下去。
不好不壞的生活下去。
我不敢期望有什麼好日子。
可是,就這麼簡單的奢望也無法達到。
我知道我並非一無所有,但我更知道,我擁有的一切都將被她一手毀掉。
有這麼個瞬間,我什麼都不想要,隻想離他們遠遠的,永遠地離開,即便一無所有也甘願。
可我最後還是留下了。
因為我懦弱。)
聶雙言默默看完,走過去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這小子,真是可憐。
她這人頂頂矛盾的,又心狠又心軟,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利用他,也可以因為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而心疼他。
小小年紀就遇上這樣的事情,要多努力,才能夠堅強的活下去?也不怪乎他曾經想尋死。
她心裏突然起了個念頭:如果末世裏,他沒有變異的話,隻要他不背叛她,她願意在基地裏為他留有一席之地。
這算是她的慈悲了。
她沉默的繼續看著屏幕。
————
他沉默的站在一個大廳裏,四周是圍觀的群眾,嬉笑著,看熱鬧的表情在他眼裏扭曲成了一種猙獰的模樣。
那些外人對他指指點點大肆嘲笑。他的書稿散落在四周,被那些人踐踏著,有了烏黑的腳印。
他的手緊緊的捏住。
他對於人群的恐懼於片刻間升騰,他一向畏於人群,因為這些人看他的眼神裏往往充滿了各種不懷好意的負麵情緒。
他咬緊了嘴唇裏的嫩肉。
他痛恨著,他想要反擊。
都說這世上,狠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欺軟怕硬,由來人的天性。
他想反擊了。
人生總有碰到傻逼的時候,他不反抗,這些人就以為他好欺負。
他想要殺了他們。
他於片刻之間想著,他不介意殺人的。
僅僅因為他們嘲笑他,踐踏著他的夢想。
這是他人生僅有的尊嚴。
這是壓垮他人生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站在那裏,紅了眼,既是委屈,又是惱怒。
他正要發作,一個女人走上前,又漂亮又自信,說話做事間帶了三分漫不經心,反而叫人覺得她格外與眾不同。
女人走上前,帶著點兒敷衍的勸慰,道:“行了,他不過是一個孩子,又沒有得罪你們,即便說錯什麼也是可以原諒的,你們又何必這樣糾纏不休?”
那幾個圍著他羞辱的家夥不再管他,而是冷笑的看著他,其中一個道:“你管我們!你個女人少說話!”
“嗯,我不管,那你們動手吧,我會錄下來。到時候等警察來了,我再拿給他們看,讓他們管吧。”女人一點兒都不怕他們,也不受他們的丁點兒委屈,兀自淡定的說著。
他心裏有些崇拜,他做不到她這樣的程度,他與人交往,往往訥於言行。
“神經病!”一個男人罵了一句過過嘴癮。
其餘人悻悻的走了。
她彎腰幫他撿起打印出來書稿,翻看著,他沒有給別人看的時候緊張忐忑,他僅僅有些羞赫,漫無目的的想,他那些書稿裏是不是有什麼沒寫好的地方,遣詞用句,是否寫的盡善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