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百家爭鳴的時刻,幾名姿容嬌豔的女子,款款上前來,麵向觀眾,頻頻施禮,嬌聲道:“小女子別無他技,見眾位好漢各施妙技,心下亦是蠢蠢欲動,常言道:‘巾幗不讓須眉’,今日我們姐妹幾個為大家獻上一套‘媚功’,以饗眾位觀眾。望大家支持!”說著目光已轉向縣令,同時向他拋了一個媚眼,縣令有些不知所措,將眼皮立時下垂,口中低吟道:“聽便,聽便!”
台下一陣騷動,都要看一看這幾名女子的“媚功”如何。隻見幾名女子從容應對,由首位女子擺了個“弱柳披風”,後麵的幾名則充作伴當,立即迎風救美,伸手扶之。首名女子感恩戴德,腰身撫地,款款上移,雙目蘊藏百般柔媚,楚楚動人,待火候到位,將目光投向觀眾席,耐心靜待,久立不動,似若鏡中之花,遙遙相望……
觀眾席一片尖叫,正彩、倒彩、迷醉、調侃……無所不有。接著,第二名女子步出隊伍,獨立舞台前首,一雙勾魂攝魄、穿透人心的眼睛從台下兜了一大圈子,然後繞回舞台,射向縣令,再轉至嘉賓,再到衙役……無一遺漏。最終將目光電閃雷鳴一般迅速收回,落在自己胸前,爾後擺動腰枝,頷胸俯首,雙腿遊走,如同水蛇穿梭在浪花之中——遊走自如。雙臂向四麵八方激蕩不迭,搞得在場觀眾眼花繚亂,如同章魚狂舞——數不清的臂彎,看不清的套路。脖頸也不閑著,輕、重、緩、急……配合身體,惟妙惟肖……
總之,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處於激活狀態,都在釋放逼人的濃香烈釀,叫人不銷魂便過意不去。忽見她舞速加快,步步提速,最終舞成一個自行運轉的陀螺,一招一式已再難看清。然而她周身上下激蕩出來的妖冶風情卻播散到台上台下的每一個空間,勾走了無數男子的心魂,驚煞了眾女子的神誌——這人非妖即魔,正在彌漫著唑人的氣息。
舞漸停,人尚醉,許久,從台下發出一陣浪言浪語:“回去給咱做舞姬,還說得過去,隻是不知肯不肯白送……”“美的你了!”……
忽的後麵的觀眾湧動起來,仔細觀之,原來幾位手搖折扇的富家子弟擠向前來,邊擠邊嘀咕:“美倒是美,豔也確是豔,隻是‘真人不露相’,咱們台下還有更銷魂的名角兒呢!你們算是拋磚引玉吧!隻是不知這名角兒肯不肯賞大夥兒的臉……”說著,將目光投向觀眾席尾的幾名女子,麵露狡黠、調戲之色。
幾名女子登時火冒三丈,恨恨地瞪視了他們一眼。一旁的四名花丐以及後來的壯弱二人皆憤慨有加,齊將憤怒的目光射向他們。而這幾名公子隻當沒有看見,不屑一顧地繼續發感想:“世間多少英雄救美,隻是成功者能有幾例?除卻真英雄偉丈夫,餘者不過是以可憐博得美人兒芳心,最終演變成了‘美人兒救懦夫’,哈哈……”
一席話出,幾夥兒怪客義憤填膺,他們本就不喜歡台上的一幹妖媚女人,隻是強忍著,要看看接下來她們還有什麼寒磣的“妙計”,沒想到倒引出了這一夥兒浪子來!
在幾組看客的紅眼相對中,在觀眾疑竇重重的目光中,幾名富家公子傲氣十足地登上了舞台。用一對冰霜般的調戲眼神斜睨著幾名獻“媚功”的女子,那光芒好似在冬市上收購從結冰的河水中剛剛撈出的鯉魚——這些“鯉魚”正是奄奄一息,收購者趁此危勢大撈一筆,實在物美價廉。
幾名女子早已心中打鼓,不談別的,說他們那一個個盛氣淩人的氣勢和那目中徹骨的寒光就足以叫她們手腳發顫——如此境況之下,還有什麼功夫好拿將出來的?眾衙役早已上前,喝道:“你們幾個無故擾亂會場,該當何罪?”縣令也是嚴肅對之,幾名公子毫不以為意,笑道:“擾亂會場?我們可是來捧場來了!”那名俊秀公子道:“縣令大人號召所有與會者均有參與竟技的權利,我們也是心中激動,又見這幾位姑娘‘媚功’施展得如此用心,便不勝感動,看到精彩處,不覺動了真情,就欲上來和她們親近一把,這也是鑒證她們功夫超群的絕好方式呀!”說著,斜眼一瞟幾名女子,如同戲耍一群可愛的小鳥。
幾名女子又羞又憤又有三分怯弱,拿張黑臉色回應他們的無禮,一時哪裏還有半點媚相?一名年輕公子哼了一聲道:“好不識抬舉!我們小公子可不是尋常眼光,能叫他青睞上一眼,可是你們的榮幸。‘山外山,樓外樓’,別說世上勝於你們姿容風情的,就我們會場之中,便有你們的師尊呢!人家可是冷豔冰霜,不逢名主不出的。你們這野草山花哪裏能與人家相提並論呢!”說時,將目光轉向觀眾席尾的幾名絳紗女子——正是那怒火填胸、恨他們入骨的六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