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她身邊走過時，向佩佩終於出聲：“你決定了？要去跟著那個男人吃苦？”
“我早就決定好了。”
“那個男人能給你什麼？除了那所謂的愛情？向葵，你現在是昏了頭，以後就知道現在自己有多蠢，可到了那個時候，就回不來了。”
向葵回身看她：“他能給我他的所有。我沒有昏了頭，我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不管怎麼樣，我謝謝你生下我，所以我才能遇見他。”
向葵轉身要走，向佩佩終於不再冷靜，尖叫著：“向葵，你要是敢走，就再也不要回這個家！”
她腳步不停：“好。”
“向葵！”向佩佩頓了頓，“今天是你生日。”
向葵輕笑一聲：“你記錯了，是明天。”
六月的天氣就是這樣，昨天分明還陰陰沉沉下著小雨，今天已經豔陽高照。
向葵走出那扇木門，下意識仰頭。陽光那樣刺眼，她快睜不開眼睛。再回頭，那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仿佛籠罩在一片朦朧中，怎麼看，都看不分明。
她終於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她的選擇，她從不曾這樣確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賀敬不在家，向葵將東西拿到了二樓，打開他的衣櫃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放進去。
原本空蕩蕩的衣櫃很快就被塞滿，她站開一步，看著自己的傑作，格外滿意。她又去了洗手間，將自己的牙刷放到賀敬的牙刷杯裏，她特意將兩個牙刷頭靠近，而後笑得不能自抑。
高考之後，向葵完全空了下來，幹脆趁著賀敬不在將家裏打掃了一遍，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勤快過。
賀敬中午回來做午飯的時候，她正係著圍裙在拖地。地上濕漉漉的都是水，她還不小心碰到腳上，白嫩嫩的腳沾了泥，她懊惱地拿紙巾擦擦腳，這才繼續。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她忽然抬起頭來，就看到了賀敬站在門口，她笑著抹一把額頭上的汗：“你回來啦！”就像是一個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
她在賀敬麵前誇自己：“我是不是特別賢惠？”
賀敬看著地上的一塊塊水漬，點頭：“嗯。”
“那我們明天去約會吧。”她說，“就明天！好不好？”
賀敬嗯了一聲，替她擦去臉上的汗：“好，明天。你要去哪裏？”
“嗯，看電影？逛街？”向葵歪著腦袋想，她也沒有正兒八經地約會過，哪裏知道可以做什麼，最後她甩甩頭，“都可以啊，隻要和你在一起。”
賀敬晚上就看到了衣櫃裏滿滿當當的衣服，愣了愣之後問她：“你回去過了？”
“嗯。”她靠在床上玩手機，“你不會趕我出去吧，我已經沒地方可以去了。”
賀敬轉身來到她麵前：“你們又吵架了？”
“算吧？”向葵放下手機，抬腳去踩他，“一定要說她嗎？”
賀敬握住她小巧的腳丫，挪開，坐在床邊:“你們是親人。”
向葵也坐起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你知道嗎？我真的非常非常討厭向佩佩。我討厭她明明可以活得好一點卻偏偏要自甘墮落，我也想當她是親人，也想相信她有苦衷，可是沒有。我求過她，不要再這樣活，可她不願意，她寧願墮落，你讓我還要怎樣去喜歡她？你知道學校裏的人都叫我什麼嗎？婊子。因為她是，所以我也得是。我真的是恨透了她。”
賀敬捧住她的臉，過了一會兒他將她帶到自己懷裏，沒有再說什麼。
“你不要趕我走，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我真的隻有你了，賀敬。”
賀敬嗯了一聲：“我怎麼會趕你走？”
向葵一直不肯睡，一直纏著賀敬，賀敬被她鬧得將她壓在身下想收拾她一頓，結果她捏著賀敬的耳朵笑：“我今天來大姨媽了呢！賀叔叔。”
他咬牙切齒，起身要去衛生間洗冷水澡。
賀敬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涼了一圈，正好聽到向葵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起來。
向葵拿過手機按掉，而後將賀敬拉過來。
“電話？”
向葵搖搖頭：“鬧鍾。”
賀敬有些莫名，看看時間，馬上就要零點，剛想說話，她已經湊上來吻住了他。
他好不容易退開些許：“不要再惹火。”
向葵果真不和他再鬧，拉著他躺下來，靠進他的懷裏：“晚安，賀叔叔。”
她今晚的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總是這樣不按常理出牌，他早就已經習慣，他低頭，深深嗅她發間的清香，而後也說：“晚安。”
第二天賀敬剛醒，向葵也睜開了眼睛。賀敬讓她再睡一會兒，她不肯：“你不是要去運動？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不方便？”
向葵差點忘了這茬：“那我在一旁看著你運動。”不等賀敬拒絕，她就找出運動服穿上了，才說：“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
賀敬便無法拒絕，和她一起出門。
向葵實在是沒有想到，賀敬所謂的運動居然是去山上跑步。
這片都是荒山，沒有什麼路，上下格外艱難。向葵站在山腳看了一眼，就搖頭放棄：“我在這裏等你，你慢慢去。”
賀敬自然也不想她受累，讓她好好呆著便上山了。
她有些無聊，原本想和賀敬在一起的，沒想到出來了還是一個人，她蹲在一旁拔了一會兒雜草，又拿出手機搜索第一次約會應該幹什麼。
她原本想去和他一起看電影，可搜索出來第一條就說千萬不能去看電影。
那約會還能幹什麼？
向葵糾結到賀敬下山都沒有得出一個結論，低著頭懊惱地點著手機屏幕。
眼前忽然出現一雙熟悉的腳，她微怔，抬頭，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束不知名的花。白色的小小花瓣點綴在綠葉裏，嬌小可愛還帶著點點清香。
賀敬握著花似是有點尷尬：“野花而已，你喜歡嗎？”
她伸手接過：“當然喜歡啦，這麼漂亮。”她低頭聞了聞，“好香。”她的笑容那麼美，比世上最嬌豔的花還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