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父子去了正堂接旨,席間坐著的賈政按耐不住了,他太想知道皇上跟李修說了些什麼,這可事關他的大計劃。
揚州一行,他終於成功的拿到了三十萬兩白銀,雖然不是林家而是王家的錢,可那有什麼關係。
憑自己本事白得了三十萬,回去後完全可以給母親交差了。
再說,他那個大計劃,就是把賈寶玉弄到金陵來,理由他都想好了,回鄉考試。
古時科考一年一小試,三年一大比。每一年都有從鄉試、縣試到府試的考試,你要是每次都能考中,俗稱連中三元。
為了防止高考移民,朝廷規定所有適齡的考生,必須回原籍考試,必須要有三保。
族保或叫宗保,族長要保證這是我們家的人,出了岔子一族跟著受罰。
鄉保,幾族之地湊成一個鄉,各家耆老組成本鄉最高行政,他們出麵保證這人不是外來的,出了岔子,一個鄉跟著受罰。
最後是學保,你在哪上的學,哪家書院給你出一個保單,同樣的要承擔責任。
所以賈寶玉祖籍是金陵人,他就是在京城國子監畢業了,也得回來考試。除非他徹底的放棄進士出身這一條。
這一條影響有多大,看賈政就知道了,工部員外郎,一口氣熬走了三任工部尚書,堪稱工部最老的員工,雖然他才四十掛零。
憑此他才越發的覺得李修的道路才是賈寶玉該走的路,就看此次皇上怎麼封賞了。
因為據他所知,揚州上下此次獲利頗豐,林如海甚至都能在不來金陵的情況下,補齊了鹽稅,可想而知,揚州的反傾銷太成功了。
你看,皇上都知道這事了吧,剛才禮部左侍郎可說的明白,是喜事,這一定是嘉獎啊。
“璉兒。”
“二叔,您說。”
“你現在是個什麼職位了?”
賈璉臉一紅,他爹賈赦襲爵降等就剩了一等將軍,而他捐了一個同知,虛五品,連個從都不給他。
“二叔,我還是同知。”
賈政奇怪的看了一眼賈璉,怎麼這麼不長進,你都同知了幾年了呀,還不知道歸哪個衙門吧。
“那你說,這次李修能得個什麼差事?”
賈璉琢磨了一下:“他現在已經是通譯了,再往上,吏目?”
吏目就是會計兼出納兼檔案管理員。
賈政沉吟了一下:“你說,我要是把寶玉弄過來接了他空下的通譯怎麼樣?”
“啊?”賈璉嚇一跳,我奶奶您媽能同意嗎?不得撕了咱倆啊。
賈政自有他的道理,揚州市舶司眼看著就要生發了,別小看通譯,隻要占住了位置,一年也能給家裏掙不少的錢,你看李修就知道了。一條大船啊,一年運貨得掙多少。關鍵是,這船沒有成本,白得的。
賈政把心裏的計劃給賈璉說了說:“先是在老家考個童生,我看過寶玉的文章,這對他來說不難。”
賈璉咳嗽一聲,示意二叔繼續,心裏卻說是不難,寶玉都快十五了,跟一群不到十歲的孩子考試再考不過,打死他都不多。
賈政考慮的比他長遠:“第一年考上童生後,就能補上通譯的缺。我看寶玉學那些洋話應該不難,幹上一年再去考秀才,有了功名後,他這一輩子也就衣食無憂矣。”
賈璉明白了,二叔是看中了揚州能發財,尤其是市舶司這個衙門,時不時的來次反傾銷,還種什麼莊稼啊,坐屋裏等著分錢得有多香。
誒?這麼說,我這個同知是不是也能掛過來呢?副提舉就行,啥事不用管,但笑春月金風!
叔侄兩個同時點點頭,這主意,絕了。
過了一會兒,李守中和左侍郎回了客廳,李守中拿過一杯酒來給賓客們敬了一杯:“有皇命,故此怠慢了諸位。請飲!”
有好奇的就問了一句:“祭酒,貴公子領了何差?還要勞煩皇命?”
李守中矜持的擺擺手:“算不得什麼,吾皇知道犬子海外歸來,欲窺西洋之學術,特命犬子明年進京大比。”
李父沒說什麼副提舉的事,這麼個官在他們眼裏都不叫官,要說就說最得意的,皇上特批我兒子繞過三試直接進京會試。
林黛玉一低頭,用帕子擋住了裂開的嘴角,眼神聚彩,他可以有功名了!
這事一直纏繞在黛玉心頭,李修不像寶玉一樣有個國公的牌子,給他遮風擋雨的沒功名也能活的挺好,再說,就寶玉的性子,考試沒個丫鬟陪著可是考不好,當著考官的麵摔了玉算誰的。
李修則不一樣,他不是想去工部欺負賈政嗎,簡單,隻要你中了進士,憑李家和林家的能力,活動一下就行。
這下好了,皇上特旨他能直接進京,最好是跟我爹一起走。